《隐世之国》书评

那一支隐于世的妙笔

关注到鹿菏先生，大约是开始于先生那幅鹿，寥寥十几字，勾线、涂背、化腿、描角、上妆、凝神、花斑、细雪、了尘，将一只小鹿低眉俯首的形象跃然绘于纸上。我似是不知深浅地照着步骤画了一番，丑到令人不堪入目。而后再看到先生的画作曼珠沙华也好，夜樱也好，因为多了一分自知之明，不再描摹。先生的水彩带着一股子仙气。这一册《隐世之国》出版已有一段时间，虽然封面上打着“私享会”的旗号，可是我知道，先生的境界太过缥缈，不是寻常人可绘得出来的。这样一部美到极致的画集，只适合收藏，而不适宜拿来做教科书。在我看来，究其缘由大抵有二，其一是这书中的画虽有寻常物，但多为非同寻常的气质，灵花灵兽，是寻常人难以把握得住的，摸不着脉象往往便绘不出其精气神，空山灵物若画作一坨死肉，实为可惜。其二是绘本教程教材多为初学者或是爱好者购买，此类人群美术基础层次不一，水平低浅者从书中不甚详细的解说中未必能够获得理想中的帮助，而水平高深者往往带着桀骜之气未必能够俯下身段真心细读。在这个纷繁喧嚣的世界上，能沉下心来制作这样一部充满隐士般灵气的水彩画集，着实是一件难能可贵的事。若说这书是阳春白雪也许有些夸张，但也绝不是一般水彩教程可以比肩的。想想看，麒麟、神龙、凤凰、锦鲤，岂是小猫、小狗、小鸡、小鸭可以比拟的？在所有人都变成高铁，拥有了超越光线的速度时，鹿菏依然保持着一份沉静与诗意，恰是这个通过画笔让心灵休憩得到情景的王国，让人心生欢喜。回到书籍本身，我比较喜欢的是花鸟部分。这大抵是我年幼时学画留下的后遗症，习惯将花鸟归为一类。而《隐世之国》一书中花卉和鸟类的绘制恰好是我喜欢的写意画的画法。虽然蜂鸟、珍珠鸟与山雀那几篇多少有一点国画中工笔画与写意画相结合的意思。花卉部分则多有写意的意味，特别是在荷塘那一篇中，先生特意写道：水彩和国画都是关于水与色的游戏，写意国画中粗犷的笔法、高度抽象的处理方式都可以借用到水彩中。我简直是点着头读完这一段话的，於我心有戚戚焉大抵就是这样的感觉吧。然而，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如若非得吹毛求疵指出一丝缺点的话，我对书中第12、13页中对一些纸张品牌为英文标注有点不理解，为何不将意大利fabriano木浆译制一下呢？如市面上一般译作法比亚诺或法布亚诺，和前文的康颂阿诗（canson arches）保持一致性，或者都采用英文名字进行说明，这样不是更加严谨么？水彩的画法也许不止一种，鹿菏先生这本书中透露出的就像其名一样，《隐世之国》，隐隐于喧嚣人世的水彩乌托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