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訴虛偽的影像敘事者:黛安‧阿巴斯》书评

出版社:商周出版
出版日期:2008-12
ISBN:9789866571794
作者:派翠西亞‧包斯華
页数:424页

以时间对抗时尚

那是20世纪中期的美国,杰克 • 凯鲁亚克正揣着最后几枚硬币,在尘土飞扬的路边拦截那一辆辆带他驶入生命深处的过路车; BOB DLAN 正在小酒馆里弹唱着他“驾驭美国变革”的理想;安迪 • 沃霍正把他那支“象征当时社会”的香焦皮丢向马路中央,狡猾等待着阔步而来的波普时代;…… 灰狗巴士在这片蠢蠢欲动的土地上来来回回, 一场又一场的社会运动悄然酝酿……当这一切的尘埃在这个动荡的时代中随风消散之后, 一个女人的身影逐渐清晰起来, 她挎着禄莱相机,一身小男孩的装束走在纽约湿漉漉的柏油路上,目光坚定而哀伤。相对于这个瞩目的时代,相对于那些代表性的人物,她却显得如此低调和孤立,她不属于迷惘一代,不属于愤怒一代,不属于垮掉一代。她只是她自己。她从不回避恐惧,这让她勇气倍增,也更加独立。她穿越天体营与异装集会,她进入马戏团与杂交派对, 她出入黑人帮派与妓院, 她结交畸形人与流浪汉, 她来往于黑暗与更深的黑暗,她闯入自己的内心与别人的;…… 然后,拖着她那备受争议的一生,一步步的走向鲜血淋漓的浴缸, 在尸体腐烂之前,走进了自己最后一张无人知晓的底片中。她是最伟大的摄影艺术家之一------黛安 • 阿巴斯。如今人们对她的喜爱大多出于那浓郁的传奇色彩,而实际上,这所谓的传奇只有黑色与白色,那是最刺目的光芒与最压抑的黑暗。甚至唯一一部有关她的电影《FUR》,和世人一样也把注意力集中在她与被拍摄者之间的暧昧传说,却忽略了这一切背后的坚持与孤独。它充满力量,又如此悲凉。------她的孤独在被吐满口水的展览照片中沉默;她的孤独在那些爱她,崇拜她,又离开她的男人背影里崩溃;她的孤独在那些批判者的漫天舆论中我行我素;她的孤独在走出心理医生办公室的刹那绝望;她的孤独在与拍摄对象体验式的交欢中呻吟;最后,她的孤独在割腕之后溢满了整个浴缸…….她照片中那一张张惶惑又犀利的面孔,是这个社会,也是她自己。人们将她定义为“专拍畸形人的摄影家”, 其实她的艺术早已超越了拍摄对象的身份,她用相机所捕获的,并不是猎奇的新鲜视觉,不是刺激的感官冲击,而是在各种形态中最真实的灵魂。她曾笑称自己是“人类学家”,但这并非言过其实。她强调,“每个人都有讽刺的一面,你躲不过。讽刺就在结构里,在细节里,在意义里。”“在照片里,每一位拍摄对象都提供了通往他们内心世界的线索。”她也因此成为了掉进树洞的爱丽丝,顺着那些线索坚定的行走下去,再也没有回头。 她也曾茫然的与朋友讨论,“我们活着的意义究竟是什么?”而对她来说,答案其实就在她的行动中,她不断的闯入未知的世界,探索现实世界的神秘性,探索人类深层的秘密与内在的状态,她毕生都在致力于跨越自我与他者、与世界的隔阂,而正是这种打破距离的努力,却让她与大众世界形成一种廖落的隔绝与孤立,这是多么讽刺!但即使全世界与她为敌,她依然像个女战士般坚持在舆论的对立面,那气势磅礴的针锋相对显得如此凄凉,却并非虚无。因为她始终在与真实并肩战斗。只是人们像抗拒瘟疫一样,在抗拒真实。苏珊 • 桑塔格曾经评价说“ 黛安阿巴斯的艺术是反动的艺术,这种反动是对上流趣味的反动,是对约定俗成的反动,这就是她让时髦、时尚和美的东西统统滚他妈蛋的方式!”然而到最后,黛安以为相机可以保护她出入一切未知的危险,却不想她这颗哀伤的灵魂最终也被自己的相机捕获,被抑郁、疾病、贫穷这些无法摆脱的黑暗蛀虫所吞噬,而这些黑压压的蛀虫却有一个堂而皇之的姓名,叫-----命运。她与很多艺术家一样,因为对世界感知的透彻与超然,把时代远远的甩在了身后,从而造成活着的时候落魄僚倒,辞世之后声名大震。这到底是艺术家的宿命,还是这个世界的悲哀?

被命运绑架的人

从某个层面上说,世界上有三种人,一种是任凭命运摆弄的人,一种是在与命运作着斗争的人,一种是已经和命运和解,愿与它共处的人。此文送给后两者。——题记(一)“她不是在看你,而是在端详你。”“我有一次梦见我在一艘豪华邮轮上。这艘邮轮的装潢风格是洛可可式的,以白色、金色为主,像个结婚蛋糕。有烟飘了出来,大家都在喝酒赌博我知道这艘船着火了,我们正在慢慢往下沉;其他人也知道,但他们还是非常快乐,唱歌,跳舞,寻欢作乐,还有一点语无伦次。没有任何希望。我非常高兴。因为我可以拍摄任何我想拍摄的东西。”这是摄影师戴安•阿勃丝的一段自述。戴安一生都是一个不断与命运作战的人。她太经常身处于险境之中,而这险境更多的是她送给自己的礼物,她的生命受不了苍白,她需要走到悬崖上去,在临风而立的时刻,她的摄影才会出现,缠绕着她一生的那个母题才得到暂时的纾解。第一次遇见她的作品,大概还在我寻找“自我”的欲求尤为强烈的青葱岁月里,那张双胞胎的照片在第一次看见时,带来的不是被震动的感觉,但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那一刻会裹着你的心。你觉得似乎你是有两个自己的。那照片最重要的不是在于你看见的是什么,而是你看不见的还有什么。摄影师为什么拍下这个影像,她感受到的是什么。而此刻你被什么抓住,它似乎刺中了你心中的某个症结。那很可能也就是摄影师心中的同样的症结。畸形人这一题材,对它的选择本身,就是通向这位摄影师内心的一个解码器。她一生拍的数不尽的照片中,大多数的主题都是对准那些受禁忌的,侏儒人,同性恋,天体足,飞车党......而想要了解她这样的行为,需要追溯到源头,她的出身。缠绕她一生的母题究竟是什么?戴安生于一个富裕的商人家庭,那样的家庭氛围是由华丽的皮革气息,精致易碎的银制餐具,昂贵的地毯,注重体面经营声誉的家长组成的。然而这一切的天赐对于戴安而言,更像是一种禁锢。她的母亲日后回忆她时说:“即使只是一个小娃娃,她也不是在看你,而是在端详你。”她是天生的摄影师,因为她天生就拥有一颗敏感的怀疑的心,她对她的生长环境怀疑,对别人给她的教育怀疑,对表象的自己怀疑。人们通常觉得一个怀疑主义者对外界充满敌意,其实他可能首先怀疑的对象是自己。戴安花费一生的摄影,用镜头对着那些受社会禁忌的主题,其实她无不是用镜头在对着自己,按下一个快门,就如同一次对潜伏在表象下的自我的召唤。对自我的解剖,是她作为一个优秀的摄影师对具有同理的人性解剖的最初冲动与支撑。也就是她花费一生去回应的命题。(二)“你的那根胸骨是你的触角!”戴安并不是一个完美的人。即使有着美丽的外表,后来也有了动人的名声,但她的内心始终有一个巨大的洞,没有得到她期望中的填补。那些她生命中的重要角色,总是来来去去。对父母带着天然的感情但灵魂上无法靠近,童年时最喜爱的保姆离开了她,曾经坚信的婚姻失败了,后来又喜欢的人永远不可能在一起,她在生活中成为一个喜欢不停打电话的人,以及不断地与各色男人做爱,她可以与一个陌生人短暂的相识后就和他步入性爱的世界,当然其后常常是匆匆散场。她是病态的,是没有安全感的。病态,如她身上的那根畸形突出的胸骨,影响了完整的美感,她母亲曾劝诫她快去做矫正手术,但正如她的朋友告诉她的“不,你的那根胸骨,是你的触角!”每一个艺术家,必然都是具有弱点的。当艺术家有对弱点的关怀,将弱点作为触角时,这就成了艺术家的养料。她的病态,让她的摄影变成了不得不去做的事,摄影是她的一个出口,她需要它,需要在这里得到解放。于是她的摄影特别有力,那是一个人心里的力气。她的好友对她的照片有这样的评论“她的作品结合了天真和有罪。她的影像非常直接、原始。”戴安的摄影是纪实的,即使有时是她故意让对象摆出的造型,但她在这么做时也是为了一件事,就是“还原”,扒开所有人的外衣,扔掉所有人的面具,看看你原始的样子。在她的摄影世界里,所有的东西都比平日里镁光灯下,日光下看到的来得丑陋,刺激,黑暗,令人惊讶,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它们更加真实。她的摄影让真实的人性可见一斑。(三)“她必须飞翔。”可是当人认识到了真实之后,并不一定是一个好预兆。许多人是无法承受真实的。连戴安也不一定能做到这一点。上天原本给予了她犹如一袭华丽绸缎的命运,她因为觉得这绸缎做作,与真实的自己并不匹配,于是举起剪子故意要将其裁得奇形怪状。但其后呢?事实上,她对于这些形状,自己也感到不安。她在动荡的生活中更多的是痛苦的沉沦,而不是平静的接受。最初命运赐予的身份在遏制她的自我意识的同时,也启迪了她的反抗意识,于是等于强化了她的自我意识。但其后,自我是否能在社会中得到许可甚至得到一片不被摇撼的领地,这是她人生中不断去铤而走险,但最终不能跨越的命题。她坚持自己的婚姻,和父母及父母代表的那个家族身份相处寡淡,命运的走向,被自我的意识改写了,可是后来,自我的执着变成了新的画地为牢。这时的局面荒诞而无奈,她站在一个圈里,已分不清是她自己亲手画的还是此次以“自我”来挟持她的命运画的。似乎只有宗教式的信仰能够给人最大的救赎,基督教不教人生命的圆满,而让世人懂得与生命欠然的诸多状态相对,佛教教人放下执念,看破诸多世相均为幻象,在如如不动中感受平静。从命运的角度切入,基督教和佛教这两个不同的宗教,实有相同的见地,它们都肯定了命运无常的事实,且都找到了和命运和平相处的途径。可是戴安,看到了无常,来到了暗地,关怀着欠然,但始终无法坦然处之。每个人在人间有着对天使的想往,但终究要尝尽折翼的滋味,可是戴安,她必须飞翔,她无法容忍自己没有一对美丽的翅膀。她的一位摄影前辈看到了这些,她对戴安表达了担心:“她必须飞翔——她有时可以,有时不行。她会变得很忧郁,她的手来回摩擦我的桌子,她会学五岁小女孩说话。”艺术,从“释”到“放”,并不那么容易。戴安还是太紧张了。摄影只是让她暂时得到一点点安慰,那些照片,还是沉甸甸的。她将它们视为一种她的财产,财产是要能够受她控制的。安全感匮乏的人,控制欲就会凸显出来。她对拍摄对象有时并不讲真话,她会欺骗对方说她只拍脸部,但是最后照片会是全身裸照。在她生命结束前的那一段时期,她开始尝试拍摄智障,却发现智障成功挑战了她的控制底线,智障人毫无章法,完全不受控制,她崩溃了。她需要她的摄影机,就像需要一种安全感,需要一个实现控制的工具。戴安是一个如果被什么触动,就一定要举起相机,绝不可能丢开相机的人。但是忘记在哪里曾看过这样一句话很精彩:“摄影是为了教会人丢开摄影机如何看世界。”这句话具有宗教的救赎性,类似于那句“住在这世间,但不属于它。”摄影机是“世间”的一个微型喻体。戴安将自己作为了一个临床试验——一个过分得想要把握“梦”的人能将自己推向何种境地?事业和生活情感上的双重失控,让她最终用自杀这一决绝的方式来达到潜意识里渴求了一生的一次痛快释放。对于那些还看不见表相迷惑的人,戴安的作品是一个有力的警报。而对于那些执迷于给自我显形的人,戴安的结局是一个危险的预言。无论是外,还是内,是相,还是形。都是虚妄的。也许当有一天悟得内外皆空时,方能逍遥人间。人生的大虚无,竟是另一种大丰盛。摄影能留驻什么?究竟,每一张定格的照片,只是在解答每一次的虚无。

被命运绑架的人

    从某个层面上说,世界上有三种人,一种是任凭命运摆弄的人,一种是在与命运作着斗争的人,一种是已经和命运和解,愿与它共处的人。此文送给后两者。      ——题记            (一)“她不是在看你,而是在端详你。”      “我有一次梦见我在一艘豪华邮轮上。这艘邮轮的装潢风格是洛可可式的,以白色、金色为主,像个结婚蛋糕。有烟飘了出来,大家都在喝酒赌博我知道这艘船着火了,我们正在慢慢往下沉;其他人也知道,但他们还是非常快乐,唱歌,跳舞,寻欢作乐,还有一点语无伦次。没有任何希望。我非常高兴。因为我可以拍摄任何我想拍摄的东西。”   这是摄影师戴安•阿勃丝的一段自述。戴安一生都是一个不断与命运作战的人。她太经常身处于险境之中,而这险境更多的是她送给自己的礼物,她的生命受不了苍白,她需要走到悬崖上去,在临风而立的时刻,她的摄影才会出现,缠绕着她一生的那个母题才得到暂时的纾解。      第一次遇见她的作品,大概还在我寻找“自我”的欲求尤为强烈的青葱岁月里,那张双胞胎的照片在第一次看见时,带来的不是被震动的感觉,但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那一刻会裹着你的心。你觉得似乎你是有两个自己的。   那照片最重要的不是在于你看见的是什么,而是你看不见的还有什么。摄影师为什么拍下这个影像,她感受到的是什么。而此刻你被什么抓住,它似乎刺中了你心中的某个症结。那很可能也就是摄影师心中的同样的症结。      畸形人这一题材,对它的选择本身,就是通向这位摄影师内心的一个解码器。她一生拍的数不尽的照片中,大多数的主题都是对准那些受禁忌的,侏儒人,同性恋,天体足,飞车党......   而想要了解她这样的行为,需要追溯到源头,她的出身。缠绕她一生的母题究竟是什么?      戴安生于一个富裕的商人家庭,那样的家庭氛围是由华丽的皮革气息,精致易碎的银制餐具,昂贵的地毯,注重体面经营声誉的家长组成的。然而这一切的天赐对于戴安而言,更像是一种禁锢。   她的母亲日后回忆她时说:“即使只是一个小娃娃,她也不是在看你,而是在端详你。”她是天生的摄影师,因为她天生就拥有一颗敏感的怀疑的心,她对她的生长环境怀疑,对别人给她的教育怀疑,对表象的自己怀疑。      人们通常觉得一个怀疑主义者对外界充满敌意,其实他可能首先怀疑的对象是自己。戴安花费一生的摄影,用镜头对着那些受社会禁忌的主题,其实她无不是用镜头在对着自己,按下一个快门,就如同一次对潜伏在表象下的自我的召唤。   对自我的解剖,是她作为一个优秀的摄影师对具有同理的人性解剖的最初冲动与支撑。也就是她花费一生去回应的命题。         (二)“你的那根胸骨是你的触角!”      戴安并不是一个完美的人。即使有着美丽的外表,后来也有了动人的名声,但她的内心始终有一个巨大的洞,没有得到她期望中的填补。那些她生命中的重要角色,总是来来去去。对父母带着天然的感情但灵魂上无法靠近,童年时最喜爱的保姆离开了她,曾经坚信的婚姻失败了,后来又喜欢的人永远不可能在一起,她在生活中成为一个喜欢不停打电话的人,以及不断地与各色男人做爱,她可以与一个陌生人短暂的相识后就和他步入性爱的世界,当然其后常常是匆匆散场。      她是病态的,是没有安全感的。   病态,如她身上的那根畸形突出的胸骨,影响了完整的美感,她母亲曾劝诫她快去做矫正手术,但正如她的朋友告诉她的“不,你的那根胸骨,是你的触角!”      每一个艺术家,必然都是具有弱点的。当艺术家有对弱点的关怀,将弱点作为触角时,这就成了艺术家的养料。   她的病态,让她的摄影变成了不得不去做的事,摄影是她的一个出口,她需要它,需要在这里得到解放。   于是她的摄影特别有力,那是一个人心里的力气。      她的好友对她的照片有这样的评论“她的作品结合了天真和有罪。她的影像非常直接、原始。”戴安的摄影是纪实的,即使有时是她故意让对象摆出的造型,但她在这么做时也是为了一件事,就是“还原”,扒开所有人的外衣,扔掉所有人的面具,看看你原始的样子。   在她的摄影世界里,所有的东西都比平日里镁光灯下,日光下看到的来得丑陋,刺激,黑暗,令人惊讶,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它们更加真实。      她的摄影让真实的人性可见一斑。         (三)“她必须飞翔。”      可是当人认识到了真实之后,并不一定是一个好预兆。许多人是无法承受真实的。连戴安也不一定能做到这一点。   上天原本给予了她犹如一袭华丽绸缎的命运,她因为觉得这绸缎做作,与真实的自己并不匹配,于是举起剪子故意要将其裁得奇形怪状。但其后呢?事实上,她对于这些形状,自己也感到不安。她在动荡的生活中更多的是痛苦的沉沦,而不是平静的接受。      最初命运赐予的身份在遏制她的自我意识的同时,也启迪了她的反抗意识,于是等于强化了她的自我意识。但其后,自我是否能在社会中得到许可甚至得到一片不被摇撼的领地,这是她人生中不断去铤而走险,但最终不能跨越的命题。      她坚持自己的婚姻,和父母及父母代表的那个家族身份相处寡淡,命运的走向,被自我的意识改写了,可是后来,自我的执着变成了新的画地为牢。这时的局面荒诞而无奈,她站在一个圈里,已分不清是她自己亲手画的还是此次以“自我”来挟持她的命运画的。      似乎只有宗教式的信仰能够给人最大的救赎,基督教不教人生命的圆满,而让世人懂得与生命欠然的诸多状态相对,佛教教人放下执念,看破诸多世相均为幻象,在如如不动中感受平静。   从命运的角度切入,基督教和佛教这两个不同的宗教,实有相同的见地,它们都肯定了命运无常的事实,且都找到了和命运和平相处的途径。      可是戴安,看到了无常,来到了暗地,关怀着欠然,但始终无法坦然处之。每个人在人间有着对天使的想往,但终究要尝尽折翼的滋味,可是戴安,她必须飞翔,她无法容忍自己没有一对美丽的翅膀。   她的一位摄影前辈看到了这些,她对戴安表达了担心:“她必须飞翔——她有时可以,有时不行。她会变得很忧郁,她的手来回摩擦我的桌子,她会学五岁小女孩说话。”      艺术,从“释”到“放”,并不那么容易。   戴安还是太紧张了。      摄影只是让她暂时得到一点点安慰,那些照片,还是沉甸甸的。她将它们视为一种她的财产,财产是要能够受她控制的。      安全感匮乏的人,控制欲就会凸显出来。她对拍摄对象有时并不讲真话,她会欺骗对方说她只拍脸部,但是最后照片会是全身裸照。在她生命结束前的那一段时期,她开始尝试拍摄智障,却发现智障成功挑战了她的控制底线,智障人毫无章法,完全不受控制,她崩溃了。      她需要她的摄影机,就像需要一种安全感,需要一个实现控制的工具。戴安是一个如果被什么触动,就一定要举起相机,绝不可能丢开相机的人。但是忘记在哪里曾看过这样一句话很精彩:“摄影是为了教会人丢开摄影机如何看世界。”这句话具有宗教的救赎性,类似于那句“住在这世间,但不属于它。”摄影机是“世间”的一个微型喻体。      戴安将自己作为了一个临床试验——一个过分得想要把握“梦”的人能将自己推向何种境地?事业和生活情感上的双重失控,让她最终用自杀这一决绝的方式来达到潜意识里渴求了一生的一次痛快释放。      对于那些还看不见表相迷惑的人,戴安的作品是一个有力的警报。   而对于那些执迷于给自我显形的人,戴安的结局是一个危险的预言。      无论是外,还是内,是相,还是形。都是虚妄的。   也许当有一天悟得内外皆空时,方能逍遥人间。      人生的大虚无,竟是另一种大丰盛。   摄影能留驻什么?究竟,每一张定格的照片,只是在解答每一次的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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