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險的童話》书评

童话与现实

童话与现实——读土屋隆夫《危险的童话》土屋隆夫是日本推理作家中少见的寡作作家，而且作者坚称其主业是“长野的农民”，过着晴耕雨写的神仙般的日子。虽然作品较少，但却成了大师级人生，和一生写过数百部小说的作家在同一级别，甚或级别更高。虽然一生寡作，但其长篇皆是用心之作，主题以及布局皆用心良苦，每次新作都能带给读者们种种惊喜。继1958年处女作《天狗面具》以及1959年的《天国太远了》之后，相隔两年，于1961年发表了第三作《危险的童话》。继前两作的尝试与摸索之后，终于迎来了各项好评，且推理迷们津津乐道的上乘佳作。对于这本《危险的童话》，在土屋的小说中，受欢迎程度可以排入前三名。小说的主角仍然是一位普通的刑警，同前作《天国太远了》一样，一开头没有过多的废话，直接“开门见尸”，引入案件当中。经过现场调查、磨破鞋子去取证，产生各种怀疑，逐步推理真相。这种社会派推理模式惯常的警察探案模式，主角的刑警都是“狗皮膏药”，一旦产生某种怀疑便紧盯不放，直到完全解除疑惑为止。小说重点在于howdunit，亮点是凶器的消失以及近完美的犯罪。推理的过程也是边解旧谜团，边产生新谜团。然而，读到最后才发现，对于主要谜题的线索，早就已经明明白白地提示过了。正符合推理之“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之妙趣。尤其是谜底揭露瞬间的美妙滋味，只有认真阅读之后方能体会。小说中并没有“天上的”诡计或是手法，而整个故事也是标准的本格推理构架。但，阅读过程中却会感到这样的推理小说朴素而又华丽。说他朴素固然是因为这样的手法简单而又质朴，不会天马行空，也不会异想天开。但说他华丽，在于他将整个布局细心雕琢，就像一件精美的玉器，每个细节都可见作者之用心，堪称华丽。这似乎是作者在向世间做出了宣言：好的推理小说不一定要惊天动地的诡计，也不需要聪明超凡的侦探，只要将平凡写到极致，同样可以成为经典之作。从这部小说开始，作者就结下了抛不开的童话情结。以至于后面的小说也常常提到“童话”，比如说《献给妻子的犯罪》中最开始引用的童话，再比如《圣恶女》中“红蜻蜓”的童谣等等。但，以“童话”作为主打的，还要属这本《危险的童话》。除了“童话”在本书中作为与推理情节不可分割的关键线索之外，在推理小说中使用“童话”，还可以与现实做出鲜明的对比：童话越纯洁，相比起来现实就越邪恶；童话越天真无邪，现实就越黑暗阴霾；童话越是与世无争，现实就越勾心斗角；童话越是美好向上，现实就越阴冷残酷。用童话这一主题可以更鲜明地与现实对立，以黑与白的极端反差来强化现实中的邪恶，使对比更强烈。作者在每一章之前都引用数句童话内容，其用意便在于此。也正因为这种对比，使得整部小说都笼罩在一种悲怆的氛围内。在案件背后的最终动机（虽然感觉上有些牵强）的揭露，那些爱与恨似乎都随着死亡而去，却感觉上并未终结。当孩子眼中的童话世界彻底崩坏，迎接他们的是怎样一个残酷的现实世界？阅读土屋隆夫的小说，感觉十分顺畅。既没有难懂艰涩的段落，也没有故弄玄虚的炫学，文笔纯正干净，读来既可以感到推理大师的典范，也可以感到文学大师的匠气。能有这样的作品问世，实是推理迷们的幸福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