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田松阴》章节试读

《吉田松阴》的笔记-第8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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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田松陰係何許人也？一言以蔽之，誠如奈良本辰也所指出之，爲在「學問、思想及作爲人之真正價值過於乖離的衆多之人」充塞的現代社會中，「深爲松陰作爲以真正的人的形象所吸引」（《吉田松陰》，岩波書店，昭和二十六年刊），松陰是一位學問與思想及作爲人的價值（人格）幾乎一體化了的少有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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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號二十一回猛士。生家的「杉」爲二十畫，故自期一生當決行二十一回之猛。今天東京世田谷松陰神社背後有松陰之奧津城，墓碑銘「松陰二十一回猛士墓」即爲遵其遺命而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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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陰不喝酒，不吸菸，不挑食物，不究服裝，懷中塞滿了書也不介意，對人鄭重又親切，一生未近女人；在激烈動盪的社會中自我燃燒了的他，在家庭中卻是好孩子，好弟弟，好兄長。
松陰成長在以謹直的父親，慈愛深厚的母親爲中心，家教嚴正，互相深深信賴的家庭之中。在多年之後松陰給妹妹千代的書信中所揭示的家風即是：第一尊先祖，第二崇神明，第三親人和睦，第四好學問，第五不惑佛教，第六親田間耕作。以此惟爲「杉之家法爲世所難及之美事，……此當爲吾輩兄弟仰循之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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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十四日抵平戶，即訪葉山佐內。……逗留五十餘日，佐內此時已過四十歲，奉平戶藩社寺奉之職，俸祿五百石，曾爲佐藤一齋之門人。逗留期間他借來佐內的書，通過提問來接受教誨，尤其是於陽明學方面所學甚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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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生死何足言，廉頑立懦公不死。
如今朝野悅雷同，僅有圭角乃不容。
讀書已無衛道志，臨事寧有取義功？
君不見滿清全盛甲宇內，乃爲么麼所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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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九日午前八時……一進藩邸，他即與同宿藩邸之友人開始了《大學》、《中庸》的研究會。同時，入安積艮齋讀書會，想山鹿素水學山鹿流兵學，參加一、三、六、八規定的會讀。七月二十日入朱子學者兼西洋式炮術家，名噪一時的佐久間象山處，聽炮術及西洋學之講授。象山係信州松代藩士，其時四十歲，師佐藤一齋學朱子學，……是年在江戶開炮術塾，命其門人必兼修儒學與炮術兩項。五月二十日松陰初見象山……似乎並不怎麼熱心於聽課。
以松陰刊，「都下之文人儒師，賣講而代耕，復無任士人道之志固無可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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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北之行途中，嘉永五年正月十八日給其兄梅太郎的書簡中他寫道：
矩方縱令死於道路中，於爲國家效力上亦不愧對人。此固有年少客氣，書生空論之味，然太平久敷，氣義將墮於地，讀書不爲之則匪能真知之。氣義之事關係天下萬世至大至重，窮達禍福，榮辱利鈍，乃一身一家事至小至輕。
由此可知，爲着恢復年久太平而被忘懷的精神力，使世道人心覺醒，需實現江幡爲期替兄復仇的這種武士的義。這雖不能不說有流於青年客氣，略顯輕率之感，但這體現了年青的松陰以武士之榮譽重於義、情；求學問、思想和人活着的一致性的面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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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問罪七個月，其間熟讀《日本書紀》三十卷、《續日本記》、《日本選史》、《續日本後紀》、《職官志》、《令義解》、《三代實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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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次松陰遊學入門時，還未曾對象山有何折服，但現在看到了貝利艦隊之偉容，想到海防乃當務之急，痛感蘭學與西洋式炮術之習得乃必需，應想「當今之豪傑、都下第一人」的象山學習，立時與小林虎三郎並稱爲「象門二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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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太郎自非士分，是身分極低之人，不懂天下國家問題的。但就是這位金太郎，松陰日夜不厭其煩地告其自己爲何要做此繁事。曰：「皇國之所以爲皇國，人倫之所以爲人倫，日夜高聲稱總夷獨立可惡所以。獄奴雖蠢，亦有人心，不會不揮淚以悲吾輩之志」。而押往江戶途中三島過夜時，對身分低下的打更青年們亦講其志所在，致使「大有憤勵之色」，第二天出發，頗有惜別之顏色。在被關押在傳馬町獄時，松陰亦向囚犯們講述事情之前因後果，聽者無不爲之感動。
志士仁人捨命而思天下國家這一至誠，動人醒世，終於達致了動國而開時代。松陰通過下田踏海，出色地證實了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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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及松陰必會隨之引出的，即是他在牢獄中與同囚的囚人們共讀《孟子》這一話題。那是個與外界隔絕，又被剝奪了人身自由的黑暗世界。刑期不明，且無以得知有否可能返回太陽高照的外界社會中去。在那兒所有的，只是些在漆黑一片絕望日子的反復中，惟有吃東西成樂趣的、失卻了光明的人們。讓這樣的人讀聖賢書，聽聖賢裏，並以討論方式參加，以上學道，絕非輕而易舉的。
野山獄爲收容具有武士身分罪人的地方。
這些人根本無法預料何時得以出獄，即所謂是一些絕望了的囚犯。
值得注意的是，這十一人年齡都比松陰大。……相當於他父親或叔父的年齡。在押時間也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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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陰看到獄內氣氛的頹廢，決心進行改革，並從近處開始。他請愛好俳諧的河野、吉村兩人來指導，不久就發展到了舉辦獄中俳諧之會。而對長於書法之道的富永，則請其教大家習字並修改各人寫的漢詩。也就是說，刺激其囚犯中所懷有的特別技能，並使他人與之同化。在此同時，由松陰自己發揮自己的看家本事——讀、講經書、先賢偉人等，且回答大家的提問。通過激發出這些在非人生活之下深眠胸中的「人」，讓他們從以往的惟以食、寢爲主的動物式生活中轉出來棄
舊圖新。
導致《講孟餘話》產生的直接契機，是出於爲着祭祀金子重之助英靈，松陰爲籌劃建造石燈籠而進行的節食一事。
依野山獄牢則，由囚犯提出申請，減去一部分副食，可據此從一天的食費中扣出若干留存下來。……松陰這種以身踐諾的行動，極大地搖撼了同囚十一人怠惰的心。……這些囚犯是用滿足食慾來解決禁錮的苦痛，松陰的舉動在他們看來，就像是不是生活在一片土地上，他們肯定是爲此而吃驚不已的。而論年紀，松陰比他們所有的人都遠爲年輕。但松陰作爲長州藩的俊秀，已受到極高的評價，此番又企圖行決死之踏海之舉，終震天下耳目。爲人所不能爲之事，且仍我行我素，此等人物在同樣的牢房中，同爲囚犯，同起居飲食。那麼，且聽聽此人講什麼，又要人做什麼吧！
松陰既非叱吒激勵囚人奮起，亦非僅靠教育上的技巧，而是通過以身示範這種純粹的方法，達成了在獄舍內開讀聖人書的討論會這一破天荒之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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討論會是以松陰爲中心參加者各就其位，擔當的人讀上一節後，進行講解和談自己的感想。而旁聽者則提問或表述自己的意見。最後松陰加以批判、補說、歸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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僕之求死，因無生而成之途也。或曰死而感人許有一理。此番之大事無一人死，可見日本人患癔病太爲深重，一人以死告於世，朋友故舊生存，至少有致力之處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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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誠而不動者未之有也」。吾學問二十年，齡亦而立，然未能解斯一語。今茲關左之行，願以身驗之，若乃死生大事，姑置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