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行记续篇》书评

续编

都是解放后的 作者: 艾芜isbn: SH10019-2942书名: 南行记续篇页数: 187定价: 0.73出版社: 人民文学出版社装帧: 平装出版年: 1980-03

雾中风景

《南行记续篇》一册，艾芜著，大三十二开平装本，人民文学出版社一九八O年三月新一版。此书内附多幅插图，十分漂亮，乃吴冠中、袁运甫、姚有多、柳成荫等名冠当时的一流画家所作，而封面复出自柳成荫先生手笔。这幅封面画所要表现的意思，大约取自该书的一篇小说《雾》中关于傣族村寨人踊跃上缴公粮的断片的描述。《雾》的开篇便劈头写道：“漫天大雾，远处的山，近处的树林，全遮着了，白茫茫的。”接着写“我”与翻译、汉族青年卢元在走访傣族村寨时的巧遇：“原来有人挑谷子......幸好傣族挑谷子，是把扁担穿在箩筐里面。......接二连三，就有一连串挑谷子的男男女女走过，到底有多少人，一下也弄不清楚，他们只是不断地从雾里钻出，又跟着很快钻了进去。......等他们走完以后，他（卢元）才告诉我，这批挑谷子的男男女女，是送公粮到区上去的，生怕别的社赶先送了，他们要抢第一名。我想取下照相机来摄一幅影，多么好，可是他们全隐在雾里，一个也看不见，真是叫人惋惜的很。”对于如此文字表述，倘若无视特定时期的历史印记而单从文本接受的角度来看，则何妨认为作家的惋惜也便是我们读者的“惋惜”呢。这令人“惋惜”的“一幅影”被柳成荫先生透过文字敏锐地捕捉，并匠心独运地定格为一个充满诗意的画面：雾气氤氲中，三组身着民族服装的挑谷的傣族男女，三三两两、由远而近，渐行渐近，观者愈来愈能看得清他们服饰的色彩、性别乃至于面孔，屏气则似乎能够听得到他们窸窣的脚步声和欢快的呢喃声。笔法上，画家极尽烘托之能事，大胆将烟雾朦胧中的秀润苍翠和湖光山色统统略去，而只是寥寥几笔、浓淡相间地写意傣族挑谷人，可谓主题突出、鲜明；在这里，我们是分明可以感到画家成竹在胸、笔酣墨饱而又十分节制的态度的。构图上，挑谷人自左上逶迤向右下行，可谓左右对称；书名安顿于右上而与稍稍偏左且愈发写实的挑谷人则又构成对称关系，整体上显得熨帖、协调。看上去，整个画面极像一幅淡淡的水墨，其意境空灵而澄明、清奇而不俗。中国当代书籍的封面设计，窃以为似可粗略分为三路做派：一是比较注重封面的装饰作用而较少顾及作品的内容；二是较为注重对作品内容的反映和解释；另一路则既强调装饰作用同时也注意对作品内容的反映，比如张光宇、邱陵、章西厓、张守义、柳成荫等，大约均可归此一路。而根据大量的艺术实践和作品特征观之，则又不妨将柳成荫目为此一路作派的代表之一。惜乎不知何故，先生乃属于那种不善于表达的人，以至于我未知其于封面艺术上究竟有些什么样子的高论。为写作这篇小文，我遍查约略两千页之厚的《中国当代装帧艺术文集》，所见装帧艺术史上衮衮诸公之高谈阔论也多，却偏偏不见先生只言片语；又查网上，复一丝儿不见所谓其“谈”、“论”、“说”封面艺术的文字，只从他的简介中读到他原本是学西画的底子，又在中央工艺美院的书装艺术研究生班深造云云。而这些，除了使得小文不能周密尽意之外，也正如艾芜先生所写，“真是叫人惋惜的很“也。《南行记续篇》曾于一九六四年由作家出版社分精装本和平装本出版。精装本无缘寓目；平装本寒斋无存，但于网上可以查看其封面，可知八O年版的封面原本乃是柳成荫先生彼时的作品，只是在新版时做了些剪裁而已，但这剪裁却也处理的好，倒是显得比初版更其精美和悦目了。此文已刊于2014年7月4日《北京青年报》“青阅读”副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