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国学·孟子》书评

芝麻!开门!（台北大学中国语文学系副教授 马宝莲）

随着“黃金博物馆”园区的开放，熙来攘往的人潮，让璞玉般的“金瓜石”再现风华。大家拾阶而上，移步换景，各自脚踏实地地解读着这个耐人寻味的矿区。“山村犹有读书声”，任谁也想象不到有着雄伟校舍的最高学府——“时雨中学”当初局促一隅的模样；任谁也想不到这儿竟是我与“孟子”结缘的开始。孟子曰：“君子之所以教者五：有如时雨化之者，有成德者，有达财者，有答问者，有私淑艾者。此五者，君子之所以教也。”（《孟子•尽心》）新生入学，老师首要之务就是阐释校名的由来，深恐看惯老天泪眼、穿惯雨衣雨鞋的我们误解了它；怕我们忘了前人在筚路蓝缕中艰辛创校、如及时雨般沾溉矿山学子的用心。尔后，孟子的名言也就涓涓滴滴地注入我们学子的心田——“大人者，不失其赤子之心”的自我期许、“事亲为大、守身为大”的不二法门、“父子有亲、君臣有义、夫妇有别、长幼有序、朋友有信”五伦的践履、“恻隐之心、羞恶之心”的共识、“鱼与熊掌、舍生取义”的抉择、“太山北海、反掌折枝”不能与不为的分野，“行有不得，反求诸己”的省思等，遂使典册不再是典册，而成为一己的身心之学。随后自己忝为人师，在“诲人必以规矩”、“教亦多术矣”的实证中，间或也有“得天下英才教育之，一乐也”的欣慰，体会“学问之道无他，求其放心而已矣”的要义，也深知“揠苗助长”的不当。然而，在讲授《孟子》的篇章时，孟子慷慨激昂的生命力，每每令人动容——“万物皆备于我，反身而诚，乐莫大焉”、“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闻诛一夫纣矣，未闻弒君也”、“仰不愧天、俯不怍地”、“舍我其谁”种种的认知与担当，对年轻的学生而言更是深具感染力。虽然有些人认为孟子只是位辞锋犀利善辩的人，孟子则已自陈“予岂好辩哉？予不得已也”的苦衷；虽然有些人一如梁惠王看待孟子是一位“迂远而阔于事情”（《史记•孟子荀卿列传》）的人，殊不知太史公一读到“王何必曰利”，每每废书而叹：“当是之时……天下方务于合纵连衡，以攻伐为贤，而孟轲乃述唐虞三代之德，是以所如者不合。”然而，“此一时也，彼一时也”，《孟子》被列为四书、列为十三经、列入哲学、思想史等，其内容的重要性与丰富性早已被认可。近代方家学者亦不乏以深入浅出的方式介绍孟子，如黃俊杰、傅佩荣教授；也有以语译、广解的蒋伯潜、杨伯峻先生；兼有针对重要议题的探讨，如袁保新教授以“人禽之辨、王霸之辨及义利之辨”撰成孟子三辨的专著等，凡此自然都是研读孟子颇具奠基价值的书籍。至于此次继《最美国学 论语》后推出的《最美国学 孟子》，由文心工作室优秀的文史哲硕博士毕业生负责编撰，不唯有大家熟知的智慧名句“五十步笑百步”、“声闻过情，君子耻之”、“人有不为也，而后可以有为”；也有别具只眼值得反复咀嚼的佳句“虽有恶人，斋戒沐浴，则可以祀上帝”、“君仁，莫不仁；君义，莫不义；君正，莫不正；一正君而国定矣”等。一般读者可以借由各单元相关的语文知识轻松地读，体会《孟子》历久弥新的精神。而经典100句，将《孟子》精华再现，以穿梭中外故实、征引时事等跳脱窠臼的写法，不独可以引起中学生亲近经典的兴趣，也可列为分类编排《文化基本教材》延伸阅读的参考资料。每个人都是一本书，如果我们想“尚友古人”，和孟子这位发光、发热的谔谔之士结个不解之缘，不妨把此书当做敲门砖，轻轻地喊声：“芝麻！开门！”也许就会有“去圣人之世若此其未远也，近圣人之居若此其甚也”（《孟子•尽心》）的感受；而“书中自有黃金屋”，入宝山又怎会空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