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律社会学》书评

在当下中国研究法律社会学更具意义

法律社会学关注的不是法律规范的价值目标或逻辑体系，而是法律现象中的经验事实，即法律在社会生活中具体运行及其功能的实际状态。一部法律出台并不意味着它就可以在社会生活中得到良好、顺利的运行，也并不意味着它的功能就可以得到完全发挥。在经历了两千多年封建专制统治的中国尤其如此。如法律、司法解释对律师会见权、非法言词证据排除规则的规定已非常清楚，但现实中律师的会见权却很难得到实现，非法言词证据也很难得到排除。诸如此类的实例太多了。在我国有许多法律明文规定，在现实生活中却很难得到实施。这就需要我们研究、思考为什么法律规定一个样，社会现实又是另一个样？是什么因素影响了法律在社会生活中的正常运行和功能的正常发挥？研究法律社会学就是要找出这些问题的答案，在此基础上提出能够减弱乃至消除这些因素对法律正常运行、法律功能正常发挥的消极影响方案。再完美的法律如果不能作用于社会，不能在社会现实生活中充分发挥其应有的功能，立法者所希望建立的法律秩序、所希望达到的立法目的就无法实现。法律真的就如同虚设了。从这个意义上讲，在当下中国研究法律社会学更具有意义。

何为纯粹

中世纪的法律放任主义里，法律曾被认为the law is the law的纯粹东西，它有自己完备的体系逻辑，无需改变，无需实践，只需在图书馆闭门造车的学者。纯粹这个词，是什么深意呢？是不是它和周围事物的联系越少，越稳固，就越纯粹？就像真空状态中的石头，它可以一万年以不变的姿态存在着。而河边的石头，则会渐渐地被侵蚀成圆润的鹅卵石。那是不是可以说，真空的石头比鹅卵石更纯粹呢？我不禁想问一个问题，这样看来，是鹅卵石更脆弱，还是石头更脆弱呢？貌似把石头丢进河里，它也会改变自己的形态慢慢变圆吧，貌似是石头更脆弱一点？貌似法律是在社会的变迁中慢慢磨圆的，否则，为何它不从出生开始就存在废除死刑的争议呢？现在的文明的法，是不是比真空中的纯粹的法更加坚韧呢？继续用唯灵论的眼光看，法律是神对人的一种启示，不管是理性还是超自然，这种启示向人指示应遵循的道路和应采取的行为，如古希腊和罗马人的自然法观。这种意义上的法，是不是最最最纯粹了呢？最先验主义的，是不是最纯粹呢？因为它不用任何历史时间去雕琢，它从一开始就坦然地站在那里，等待人类一层层地剥去面纱。盖尤斯认为，法律是善和真的艺术。法律竟然抽象成真善美的缪斯女神。这样渐渐讨论下去，会不会成为王尔德式的象牙塔学者呢？ 但是，这不科学。如果法律是由天使制定的，“如果是天使统治人，就不需要对政府有任何外在的或内在的控制了”，“但政府本身若不是对人性的最大耻辱，又是什么呢？”所以欲望由欲望来对抗，野心由野心来对抗，耻辱就用耻辱来对抗。一切又回到了实证的，实用主义的了。由此可知，纯粹的，即是完美的，完美的，既是非人的。那么为什么我们会欣赏非人的美呢?因为美，是人性的。但如果真让你成为非人的，你不仅成为不了，也无法享受这个形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