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忘江湖的魚》书评

“相忘于江湖，维以不永伤”

我是在图书馆搜寻《朱雀》而不得的情况下拿到这本书的，从一方面而言，这或许彰显了《朱雀》早已不胫而走的好口碑。但是手边这本短篇集实在是被我搁置在了书桌好几个星期却看都没看它一眼，就因为它的封面包装的质感实在让我厌嫌，可能作为一个浅薄的表面派就是对它提不起半点儿劲来。后来闲来无事随手一翻，却也一口气读了个完，自觉酣畅舒心，间中看哭了我好几次。关于葛亮，铺天盖地的报道在他显赫的家世都颇费笔墨，脱不了那几个讲出来震撼我们所有人内心的名字。这样的家族要背负多少的故事，有多少不曾被世人提及的秘史，光是听来的几天几夜也都讲不完往事就足以“绕梁三日”。这已然是我们求而不得也无法企及的，因为这都是与生俱来的财富，但当然也肩负着温暖的使命，而他的作品也着实对得起这些个具有历史感的身份。一些读书频道把他的书归类到香港文学。可是他明明是在用整个笔触构建一整座南京城。我虽不是南京人，但是读着这本夹杂着南京方言的短篇集，似乎也在他的指引下也抵达了我所从未到过的角落。城市可以赋予一个人很多，塑造人的性格，填满他所有的记忆，他也会因城市厚重的底蕴而沉实内敛。或许有一天，直到他的故事发生的地点迁移到浮躁的香港，这个消磨人意志的城市，那才是香港文学。有人赞美《阿霞》有人称道《于叔叔传》，我的最爱是《洪才》。每个人身边都有一两个每当你提起来讲都讲不完的朋友，从洪才身上我的童年终于和我妈所向我讲述的童年得到了双重的契合。毛果去洪才家那些片段仿佛都是我妈曾经跟我眉飞色舞述说的童年往事，“谁家蒸的馒头好吃的不得了”，“谁家的姥姥手巧得不能行了”，最后还会心酸地附注她们联系早已中断，音信杳然了。而我，也作为一个独生子女经历过养蚕的坚定岁月。那些零碎的片段完整地拼凑好了，我也突然就有了似曾相识的感觉。最后关于房子的描述更是击中我心，我姥姥家的小院子也就是这样一去不复还的。不知道具体是在哪一个点上，你就找到了类似的经验，从你身上发生过的，那些你都还没来得及整理，去细细回想的经历，就被合盘托出、娓娓道来了，所以我哭了，甚至有一瞬间，我就觉得那就是我家的院子，那就是我的姥姥。或许正如书中所言，这本就是写给身边那些最真实的普通的小人物的，我们都是小人物，在时代的洪流中被无情的淹没，一个脚丫子印儿都留不下来。可是却有人集万千人的缩影揉成了有血有肉的人。我们都能在书里所描写的人上找到身边人的甚至是自己的影子，这种感觉熟悉也很温暖。内地要出《七声》，继续去补完那还没说完的故事。

相忘江湖的魚

我想記下葛亮的文字，但又不想說太多仿如沾污了他的文字，卻又同時很想記下因他字裡行間的哀愁而不知不覺流下的淚。《相忘江湖的魚》，以一個名為毛果的人作所有散文的貫穿，由他的外公外婆的情說起，到年幼時的玩伴，到他的偶像，以及他工作時所遇上的精神病同事。南京出身的葛亮，以自己的背景與經歷作故事的骨幹，說着一個又一個簡簡單單，每一天每一處都在上演的故事。可是葛亮細膩的文字卻又恰如其分地表達出那故事中的悲哀，一種社會對不公不義的事的習以為常，一份人與人之間「道是有情硬無情」的悲哀。讀着《琴瑟》一文，淚竟突然流了下來，突然得自己也呆掉了。文中外婆與外公之間不是形式上的而是心靈上的感情，也許就有如相忘於江湖的兩條魚，沒有哀愁，就只有在江湖中，相濡以沫。而這又令我想起剛剛看的電影《大藍湖》，下篇再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