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尔芙随笔全集 II》章节试读

《伍尔芙随笔全集 II》的笔记-第499页

我以为，我是怀着一种为我们自己时代而感到的嫉妒心情，继而想知道，人们是否能够诚实地说出两位现在还在世得诗人的名字，他们就像丁尼生和克里斯蒂娜▪罗塞蒂当时那样伟大，尽管这些是比较愚蠢和荒谬的。当我朝着那些起着泡沫的河水望去时，我想，把他们进行比较显然是不可能的。那种诗歌之所以激动地人这样狂放、这样痴迷，其根本原因就在于，它赞颂了人们所曾有过（也许是在战前的午餐会上曾有过）的某种情感，因而人们不费力地、亲近地做出了反应，而不用费心去检查那种感情，或者把它与人们现在所拥有的任何一种感情进行比较。但是现在在世的诗人所表达的，实际上是一种此刻正在被制造出来又从我们身上夺去的感情。人们一开始并没有把它认出来，往往由于某种原因人们还惧怕它，人们急切地注视着它，同时又妒忌和怀疑地把它与人们所曾经知道的旧感情进行比较。现代诗歌的困难也就由此产生，而正是由于这个困难，任何优秀现代诗人的诗歌人们都不能记住连续两行以上。

《伍尔芙随笔全集 II》的笔记-第589页 - 自己的一间屋

不管用什么方法，我都希望你们能拥有足够的钱，好去旅行，去无所事事，去冥想世界的未来或者过去，去看书梦想，在街头巷尾徘徊，并且让思想的钓鱼线深深地沉入到河水中去。

《伍尔芙随笔全集 II》的笔记-第591页 - 自己的一间屋

所以当我请你们去挣钱和拥有自己的一间屋的时候，我是在请你们在现实的面前生活，那种现实会是一种充满生气的生活，不管人们能否把这种生活给传达出来。我发现自己是在简短的、平淡无奇地讲着话，因为保持自我比任何别的事情都要更为重要。

《伍尔芙随笔全集 II》的笔记-第522页

在那二者——选举权和钱——之间，我承认，似乎钱在极大程度上更加重要。在那以前，我谋生的手段是从报社里乞讨些零活干，报道这儿的骑驴大赛或者是那儿的婚礼；我曾替人写信封，读书给老太太们听，制作纸花，在幼儿园里教小孩子们学念字母表，以此挣上几个英镑。这就是在1918年以前向妇女们敞开大门的主要职业。恐怕我没有必要描述那艰苦工作的任何细节，因为你们也许认识做过这种工作的女人；也没有必要描述当挣到这笔钱时靠那笔钱来生活的困难，因为你们可能已有所尝试。不过仍然留在我身上的比上述二者更为糟糕的伤害，就是当时在我身上所产生出来的恐惧和辛酸的毒物。首先，总是在做自己不愿意做的工作，而且是像奴隶一样工作，同时又谄媚、奉承，也许并非总是有必要去谄媚的奉承，但又似乎有这种必要，而且若是冒险，赌注又似乎太大。然后就是想到，那种才能，是死亡将其掩盖起来了，那是种小小的才能，不过对拥有者来说却弥足珍贵，那种才能毁灭了，而随之毁灭的还有我的自我，我的灵魂——所有这一切都像锈菌一样，吃掉了春天的花朵，从心里把树木毁掉。然而，我已经说过，我的姑母死了，而每当我兑换一张十先令的钞票时，那种锈菌和腐蚀作用的生物也就被擦掉了一点儿，恐惧和辛酸也就离去。我把那块银币塞进我的钱包，记起了那些辛酸的日子，于是想到，一笔固定的收入会把脾气改变得这么多，这确实是引人注目。
世界上没有任何力量能把我这500英镑给夺去。食物、房子和衣服永远是我的。因而，不仅勉力劳作停止了，而且仇恨和辛酸也停止了。我不必仇恨任何人，因为他不能伤害我。我不必奉承任何人，因为他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给我。因而不知不觉之间，我发现自己对人类的另外一半采取了一种新的态度。任何阶级或者任何性别，把它作为一个整体来予以责备都是荒诞的。巨大的人群从来不为他们的所作所为负责，他们被他们所不能控制的本能所驱使。
固然他们有钱有势，可是其代价却是在其胸中收养了一只鹰，一只秃鹰，那秃鹰总是在撕裂肝脏，剥啄肺叶——那就是要占有的本能，那种要获得的狂怒，这驱使他们渴望要永远地获得别人的田地和货物。
随之而来的是那最大的解脱，那就是能按照事物自身的状况来思考事物的自由，比如说，那座大楼，我是否喜欢它？那幅画美还是不美？在我看来那是本好书还是坏书？确实，我姑母的遗产把天空向我揭示出来，并且用空旷的天空景象取代了一位绅士的高大而又气度不凡的身影，弥尔顿就建议我要永远崇拜那身影。

《伍尔芙随笔全集 II》的笔记-第522页 - 自己的一间屋

总是在做自己不愿意做的工作，而且是像奴隶一样工作，同时又谄媚、奉承，也许并非总是有必要去谄媚奉承，但又似乎有这种必要，而且若是冒险，赌注又似乎太大。然后就是想到，那种才能，是死亡将其掩盖起来了，那是种小小的才能，不过对拥有者来说却弥足珍贵，那种才能毁灭了，而随之毁灭的还有我的自我，我的灵魂——所有这一切都像锈菌一样，吃掉了春天的花朵，从心里把树木毁掉……而每当我兑换一张十先令的钞票时，那种锈菌和腐蚀作用的生成物也就被擦掉了一点儿，恐惧和辛酸也就离去……于是想到，一笔固定的收入会把脾气改变得这么多，这确实是引人注目。世界上没有任何力量能把我这500英镑给夺去。食物、房子和衣服永远是我的。因而，不仅勉力劳作停止了，而且仇恨和辛酸也停止了。我不必仇恨任何人，因为他不能伤害我。我不必奉承任何人，因为他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给我。因而不知不觉之间，我发现自己对人类的另外一半采取了一种新的态度……他们被他们所不能控制的本能所驱使。他们也有无穷无尽的困难，也有可怕的障碍须予以全力对付。他们所受的教育在某些方面与我所受的教育一样有缺陷……鉴于我已意识到了这些欠缺，因而恐惧和辛酸也就渐渐地自我缓和为怜悯和宽容，然后再过上一两年，怜悯和宽容也会消失，代之而来的便是那个最大的解脱，那就是能按照事物自身的状况来思考事物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