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茶话》书评

虽然是常识，但是科普的不错

通篇都是常识，但是写的还不错，看了这本书，我也大致了解了老子的道德经说的是怎么一回事，就是有点闷，都是政治，不过肯定是比高中或者大学的政治课有意思多啦。然后也理解了老子说的不敢为天下先是什么意思。就是说的有一点点啰嗦，还分了上下两册，感觉，写的简单一点，合并成一册就可以了。主要的理论，看前面的三分之一部分就差不多了。

有些料，写的一般

作者主要想通过孔子和老子在天堂的一段对话，来帮助人们理解老子道德经的主要思想。写作水平一般，对道德经的理解和文中的一些例子，值得商榷，更偏向于作者自己的理解。总体来说，可以把这本书当做想了解道家思想的启蒙读物，毕竟对话性的不难读而且结合了很多时事政治的分析，还是能帮助大概了解道家思想的，但是如果想深度了解道德经的，我个人认为可能不是适合读这本书。作者主要的观点会基于《道德经》是一本针对统治阶级的政治哲学，而非对个人的哲学。从这个假设出发，道德经里面的一些语句在某种程度上能得到更好的解释。总体上来说，作者认为道德经里面所表达的政治观点，非常的接近现在西方政治里面的保守主义，包括控制政府权力，尽量不干预政治经济生活和“不敢为天下先”的方针。因为有了这么久西方宪政民主的熏陶，在大家看了有点属于常识的概念，但是这些常识跟儒教的很多观点，比如大政府，君臣父子，趋同教育等等是非常对立的，这一点对比分析，我倒觉得是读这本书最大的获益。文章有点拖沓，结构上也有待商榷（很多读者认为只要读前面三分之一就可以，我也这么认为），我大概概括了主要的两个方向，权当抛砖引玉了：“小政府主义”：核心意思是作为统治者应该如何做，其中一些有意思的观点如下：1，政府的任务应该是制造一个尽量大的任由人民自由发展的空间，而不是把自己的触角伸到人民的生活中干涉人民的生活。2，应该把对“善”和“美”的评价标准还给民间，这之中包括“不尚贤”：“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这句话的意思是，“美”的人说的话才是美的，这本身就是恶的了，而统治阶级定义了“美”的标准，这是非常危险的，包括“以德治国”的口号，其中包括所为爱国主义教育。3，“不尚贤”指的是政府不应该去崇尚某一类“贤者”或者行为，会导致表面文章。4，要包容民意的不理性，民意可以随意改变而政治家不可以。5，用“静”（沉稳）与“下”（谦卑）的态度对待他国和自己的人民。6，遵循“自然法”（人民群众中对善恶的共识），而不是自己去认定对错。有点像海洋法系的观点。7，用对待葬礼的态度对待战争无论胜负：一是战争的恶的性质决定的；二是可以消弭仇恨。8，不走均富的路线。9，要分权。这里包含了一个道家的“正反合”的观念：“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面而抱阳，冲气以合”“人与政府的关系”：1，反对仁政，因为仁政默认了人与人的不平等，而老子认为人人生而平等。“圣人不仁，以百姓为zou狗”，“圣人”指的是政府，“不仁”指的是不用刻意去仁，“以百姓为zou狗”对人民一视同仁。2，政府是不可避免的恶，所以要尽量限制政府的权利。3，政府是客，百姓是主。4，个人是社会的主体，而不是政府。5，政治事业不能要求杀生成仁。

一点心得

我们作为个人应该从中得到些什么感悟呢？充分地尊重他人，要给身边的人自由，要充分发挥他们自己的主观能动性，每一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有他们自己能够爆发的能量，有属于他们自己的人生，有他们自己的想法、行为方式。当我面对其他人有与自己的观点相左时，要尊重他们，让他们放手去做（当然要在法律的范围内）。尤其是不要以爱的名义绑架他人，以帮助的名义束缚他人。另外，要自强，唯有自立自强，自己事情的决定权才在自己的手里，不会被亲友、领导所束缚。在当今社会，不要被所谓权威人士的观点羁绊，不要轻易相信美好的承诺，不要质疑自己，就算否定也要尝试一下，毕竟，这个社会已经变得越来越开放，允许你尝试的东西越来越多，谁能说自己没有成功之日，又有谁能说别人给你的命令就一定是对的？

讲述《道德经》中的保守主义

整部书假想了，在天堂中老子与孔子喝茶聊天的场景。借由老子的《道德经》讲述作者认可的保守主义。其实整个对话可以看做作者的自问自答，或者是作者普通人问，作者回答。书中老子所讲的话便是作者的观点。《道德经》共有八十一章，本书按照《道德经》的划分，讲经书的每一章都设置成书中每一章的背景，借此展开讨论。书中的许多观点其实已被许多人在用各种方式表达出来，大家也可以看出，书中的知识已经成为当今的常识，但是这套书读起来却并没有因此而感到乏味，也不因为书中不断的说理而感到无聊。

“民”主与“君”主

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认为自己最不喜欢的先秦古籍是《道德经》，而我最早阅读的先秦古籍恰恰也是《道德经》，第一次看的时候好像还不到二十岁，我想这很可能是我不喜欢《道德经》的最主要原因——看得太早，没看懂，所以不喜欢。最近读了刘军宁先生的《天堂茶话》，让我有机会重新梳理了一遍《道德经》，我对老子的观点也有了全新的认识。《天堂茶话》的结构比较接近《理想国》，是以孔子向老子求教、二人对话的形式来阐释《道德经》的观点的。当然，这种阐释是本书作者刘军宁借老子之口作出的。书中老子说了一句“我认为我是保守天道的自由主义者”，我觉得这句话倒更像是刘军宁的自我剖白。《天堂茶话》里老子一再强调，孔子的著作是写给平民百姓看的，其道德力量更多的是约束个人；而老子的《道德经》则完全是写给统治者看的，其约束的则全是政府。这种思路是我以前所没有想过的。如果这种说法成立，那么《道德经》中那些苛刻的、严酷的东西就很好理解了。而且如果按照这种思路，那么《道德经》则探讨了一个极为重大的命题，即天下是“君主”还是“民主”。这几乎也是先秦诸子百家里从来没有涉及的命题。以孟子为代表的儒家民本思想，其核心还是“君主”，君为主，民为本，民是君生存和行使权力的必要条件，但君仍然是民的主人。而刘军宁所理解的老子，则认为民是主人，而“君”及其代表的政府只是民雇佣的仆人而已。那么，君主和民主到底谁更有道理呢？老子代表的自由主义的观点是：人民成立政府，当然不是让政府来管自己，而是解决一些老百姓自己解决不了的问题，比如防止外敌入侵、打扫卫生、救火等等，所以约翰·洛克说“政府是必要的恶”，因为是恶，所以要把这种恶限制在最低程度。而孔子这种崇尚三皇五帝的观点也有其代表性，因为在三皇五帝时代，人们需要一个部落领袖带领大家抵御外敌、对抗野兽和防范水患等自然灾害，所以出现尧舜禹汤这样的能够把部落壮大的领袖自然也会得到时人及后人的爱戴。但是这里有两个问题，首先领袖并不等于主人，即使他有能力保护你不死，也不代表他就有权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即使他能带你治水，保护你的财产不受损失，也不等于你的财产就是他的。这也就派生了第二个问题——在脱离原始社会进入奴隶社会至少是进入农业社会之后，这种领袖的实际意义就不大了。当然，在外敌来犯的时候，国家元首可以决定对外作战和向外宣战，但那也只是代表国家，是国民赋予他的权力，而不是他可以任意为民作主。战争从来都是关系到民族和国家的利益，关系到无数人的生命，而不是领袖一个人的事情。所以，《天堂茶话》里就反复强调民主的思想：“人们成立政府，是为了让政府听命的，去告诉政府应该干什么，而不是让政府发布命令，下达文件来告诉民众该干什么……好政府是骂出来的，不是吹捧出来的，权力不是用来被赞美的。”“真正的大治，不是看老百姓是否被管得服服帖帖，而是看统治者是否被管得服服帖帖。政治家气量越小，生民的自由就越少，政治秩序的包容度越差，社会的安宁程度就越低，不乱象横生才怪呢？”“政府及其官员都是百姓所养，他们哪里来养护百姓的能力呢？是主人养活了仆人，而不是相反。这是个浅显的道理。”“在你（孔子）的模式下，政府认为民众都是政府养活。政府的任务是视察、指导、教诲、指示。在我（老子）的模式中，政府是纳税人省吃俭用养活的。民众是自己养活的，不是政府养活的。如果官员以养活多少民众来为自己邀功，那是把黑的说成白的了。”……理顺了君主还是民主的问题之后，社会中的很多大问题也就自然理顺了。而其中最大的一个问题就是自由。既然政府和当权者是“仆”而不是“主”，那么他就不是一个管制者，他也就无权限制老百姓的自由。只要老百姓没有做出危害他人的事情，政府就都不应该干预，就像李克强总理强调的：“法无禁止即可为”。而反过来，既然政府是仆，那么仆的权力就必须得到限制，亦即“法无授权不可为”。当权者是普通人，老百姓也是普通人，没有理由认为当权者就比老百姓更聪明，就可以像“牧羊人”一样去驱使老百姓。就像老子的原话说的：“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而刘军宁则借老子之口说：“一个国家经济上政治上文化上越自由，国家与国民就越富裕。一国国民一旦获得了自由，经济往往就会开始快速增长，随之其他很多方面也得到改善。”相反，一个国家对老百姓管制的越严，老百姓就越不幸福。这是由古今中外无数的实例反复证明了的。把本该属于主人的自由权利还给老百姓，很多重大社会问题也会因之而理顺。比如道德问题：“私德问题是个民权问题，公德问题在本质上是个政体问题。”说得绝对一点，有没有道德是老百姓的自由。有什么样的道德、持什么样的道德观，也是老百姓的自由。历史实例表明，很多在以前被认为是不道德的事，现在道德都为开了绿灯。而“权力一旦介入道德判断，事情就复杂了。不见容于当权者的未必不善，受当权者青睐的未必很善。”因为“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权力越大，道德水准就越高，真理掌握得就越多”。于是，“统治者根本就无权对民众提出单向的道德要求，更不能强制实施。”而如果统治者本身满口谎言而且喜欢听报喜不报忧的时候，他们用权力介入道德所带来的必然是全民谎言全民无道德。我们经常可以在新闻中看到一些经历过极权年代的老年人动辄对不让座的年轻人大打出手，他们就是自认为有判决道德的权力，于是他们就可以在“道德”的大旗下枉顾法律。就像刘军宁说的，“德治的本质是统治者的人治，是法治的对立面”。而且道德的外延要比法律宽泛得多，所以权力强调道德的时候势必会对民众的自由有更多的限制，于是就像老子所说的那样：“天下多忌讳，而民弥贫。”反过来，天下少忌讳，则民弥富，就像前面引述过的：“一个国家经济上政治上文化上越自由，国家与国民就越富裕”。这是从国家的角度来说，从民众的角度来说，民众成立政府就是让政府保障自己的经济利益不受侵害——比如外敌、野兽和自然灾害，而不是要把自己的财产随时准备献给政府。如果一个人的财产不能得到政府的保护，甚至随时可能会被政府拿走的话，那么这个社会往轻了说会失去动力——“如果政府来号召民众发展经济，来抓革命促生产，甚至亲自登场来代替民众发展经济，那说明，民众心里已经没有发展经济的机会与动力了。”严重的话还会造成混乱——“如果权力私有，财产公有，那必将是，天下大乱，生灵涂炭。”尊重个人财产权，有利于富人，但更利于穷人——这一点，我在评论刘军宁先生的《保守主义》时就论述过。而在本书中，刘军宁再次强调：“没有经济自由，其他自由可能随时会被剥夺；没有财产权，其他权利都是空话。”因为民是主，“君”是仆，所以民就天然地在道德上自主，在经济上自由。于是，在文化上、信仰上，民都享有自主权。政府过度关注文化，文化就会是一片荒漠上长出“八个样板戏”；政府过度关注信仰，则会产生信仰的缺失，“只有信仰自由，才能产生好的信仰，才能淘汰、抑制不良的信仰；没有信仰自由，只会有坏的信仰。”老子的信仰是“道”，虽然在中国也有为数相当多的信徒，但老子的影响办要比儒家差，如果不是差很多的话。中国人几千年来习惯了“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习惯了君主，习惯了统治者，“只要是在台上，就都把他们当君王，而不管他们是否定期得到民间的同意；只要是在世的，都把他们当贤君，而不管他们用多么粗暴的手段对待民众。”中国人在统治者面前常常失去自我。时间长了，中国人就总是找不到自我，“中国人是世界上最喜欢滥用‘我们’的。他们只敢大声说‘我们’，从不敢大声说‘我’。”中国人缺的是“我”，“恰恰是对‘我’，对个体的埋没与压制导致了一盘散沙。”所以刘军宁借老子之口呼吁：“中国人需要一场思想文化运动来发现并确立作为个体的中国人。”《天堂茶话》里认为《道德经》是写给统治者的，但民众更应该知道什么才是合格的统治者，知道什么是自己应有的权利，什么会给人们带来灾难。当然这不是说要全盘否定孔子肯定老子，但是多一个人了解老子，人们就多一分自主，社会就多一分自由。毕竟，“在一个社会，人们给政府什么样的定位，就得到什么样的政府。”

《天堂茶话》——打捞保守主义传统？

保守主义，在罗胖的节目里面已经无数次强调了，虽然他自己也没有真正搞清楚什么是可靠的保守主义。老子的思想和保守主义或有一些共通之处，但是完全把老子的《道德经》理解为中国保守主义的源头，恐怕是刘军宁和罗胖的一厢情愿。把《道德经》看作是老子对于执政者的规劝这个角度，以前不是没有，但是不够系统直白。之前人们抨击老子的出世观点，主要是这种价值取向对于个人的安身立命指导意义只能说是一半一半。但是放在执政者的头上，这个垂衣拱手、善利万物而不争的思想的确有它的先进之处。这也是我没有只看了一半就扔下这本书的原因。由于整本书围绕同一个主题展开相当规模的论述，看了一部分之后，读者容易对反复的说理产生厌倦的心理。你不就是在讲小政府大社会吗，你不就是在讲天赋人权这一套东西是天理吗，我自己看《道德经》也就得出了这样的结论。这的确是这本书的问题，就像很多西方教科书会围绕着一个知识点反反复复地举例论述，直到把人说烦了为止。可是老子的思想在形而上的方面虽然简单，但是他在形而下的方面做了大量的工作。《道德经》五千字，对于当时世间当权者的各种执政方针却做出了各个方面的批判，不仅有破还有立。老子都这么努力了，解释他思想的作者不多花点笔墨行吗？尽管刘军宁在此借老子的口说了大量自己想说的话，慷老子之慨。诚然刘军宁对于老子思想的理解和阐释有着偏激过火的嫌疑，然则民主政治、保守主义框架的政府仍然是一个从理论上和实际生活经验当中都可以获知的一种正确的社会样式。上个世纪的红蓝双方的大实验已经充分证明了大政府小社会的社会样式只能导致国家的内伤，国贫民穷。远一点的王莽、王安石、法国大革命也莫不如是（这些例子《罗辑思维》已经举烂了，但确实是进步主义无法抹去的污点）。这里我特别欣赏的是书中对于无为的解释，很符合我个人对于理想社会的定义。叫作“政府要强大到足够抵御外敌，又弱小到不能欺负人民”。所谓的无为不是真的什么都不干，而是政府必须要保持社会运转必要的法律、安全服务，而让民众和社会团体自行组织一切的经济活动。这和黑兹利特主张政府不应该有任何经济政策的观念是一致的。要增加对其理解，也许可以看看他们的对立面凯恩斯是怎么说的。最后要说一点，这本书还算不错，但是里面的知识浓度值不上这个价钱。想要追求知识性价比的就不要染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