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义课》书评

看法律电影中的正义难求

法律电影之所以扣人心弦，就是因其矛盾冲突的张力，如职业和伦理的矛盾让人看完整部电影都还在琢磨进退取舍。庭审过程中控诉双方的剑拔弩张，贪婪、为胜利无所不用其极的大律所与英雄式的、力顶压力、追求正义的小律师之间的博弈，腐败的司法体系与微小的个人力量间的激烈碰撞，这些游走于灰色地带的情节似乎道出了人们的一个共识：法律与正义远远不是一回事。这本书运用大量的电影剖析美国的法律文化，实际上，这些电影都是从各自的角度抨击了美国法律链的薄弱环节，司法程序被规避、目击证人会犯错、陪审员被巧舌如簧的说辞所蒙骗、司法体系腐败、司法体制有漏洞、间接证据造成冤假错案、律师处理案件时丧失其客观性、各种偏见对审判产生不利影响、出于政治或军事目的使正义成了走过场的工具。让人不禁嗟叹，法律的诉求是正义，但这正义有多来之不易！在看《肖申克的救赎》时，我一度以为会有哪个心怀正义的律师或是典狱长为安迪翻案，也许这会是个庭审电影的走向，但这暂且不论，影片开头匆匆的庭审片段也可以拿来说道一二。安迪的运气相当不好，他是个典型被间接证据定罪的合法公民，他有动机杀人，遗留在案发屋外的子弹及酒瓶碎片上都有他的指纹，而起到决定性作用的证据手枪却被他丢入河中，无法比对。公诉人最精彩也最错误的，将安迪打入十八层地狱的一个论断是8发子弹，左轮手枪只能装6发，能够冷静地装上第二轮进行射杀，显然凶手有预谋，意图复仇，这将冲动杀人的可能性也抹去，安迪冷血的杀人犯形象就此确立。如果安迪真是凶手，这一角度当然是极为精彩的，但事实上，这真的就是个巧合，安迪为意外闯入房屋的杀人犯背了黑锅。安迪最后被判两项无期徒刑，但我对法官的用词感到很疑惑，他说安迪面目冷漠，毫无悔意，他一看见安迪就觉得齿冷，法官可以用如此带有主观色彩的言论吗？这似乎暗示了在两项杀人重罪的背景下，法官的态度有所偏向，未能给安迪一个公正的判决。这个短短的片段中不包括陪审团，但在庭审电影中，陪审团是很精彩的一部分，我对这个制度也很感兴趣，陪审团究竟起着怎样的作用呢？在电影中，似乎征得陪审团同情的一方便能赢得官司的胜利，因此控辩双方从对陪审团的遴选，到庭审时的辩论技巧，无不精心推敲，这也导致了陪审团有被蒙蔽的可能性。书中几处提到在刑事案件中，陪审员有权利无视法律，作出自己的判断。这就让一些得到公众认同的道德标准凌驾于法律之上，在某种程度上，律师的辩护可能沦为极富煽动效果的演说，而远离案子本身。在法律电影中，着力渲染的是人性的挣扎，审判的是人性，所以能让人感同身受。为了实现正义的违法行为究竟是伸张了正义还是职业伦理的滑坡？律师发现自己在帮助当事人逍遥法外时是该遵循自己的职业道德，还是响应内心正义的呼唤？当正义从司法体制的漏洞中滑落时，该何去何从？当个人和整体的需求产生冲突时，the greater good就是正义了吗？这些都是让人两难的问题，人们研究法律和正义的魅力也正在于此。影像中的正义传达出法律的矛盾、正义的难求，也挑战着人们的思辨力，更间接地可以看到美国法律制度的不断演变，正义的主旋律让电影也大放异彩！

没有硝烟的战争

关于法律题材的电影，要拍的出彩并不难，有太多值得探讨的充满争议的元素可以描绘，哪怕是一个简单的案件当事人换一个身份也许就会引发剧烈的冲突。近日才看了一部德国电影《M就是凶手》，影片描述了一个连环杀手谋杀了八九个小女孩的故事，为人称赞的便是影片最后10分钟的庭审阶段，由黑帮老大私设的法庭、旁听的受害者家人、为M配备的辩护人、以及在最后时刻冲进来“救”了M的警察。Murder和Moral，影片的冲突与矛盾在最后的时刻突显，前面一切的铺垫都变得意义非常。本书的两位作者是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的法学院教授，而洛杉矶又是座孕育了美国电影的城市，这使这本书的可读性的更上一层。本书介绍了72部电影，并将他们分类为12章来逐一讲解。不过我认为，许多电影在几个方面都有所相通，只是略有轻重之分。《十二怒汉》与《控方证人》这两部电影，我还看过改编的话剧。庭审的画面戏剧张力非常强大，时而压抑的气氛和对话中体现出的思辨力量令人折服。在具体所涉及的法律问题上，一个是陪审团制度，一个焦点是间接证据的使用。作为一个法学专业的学生，我认为其实这两部电影在法律问题上思考只是略沾皮毛而已，他们胜在了剧情精彩的反转。但如果反过来看，就是法律焦点问题为剧情提供了矛盾的触发点，二者是相辅相成的。在现代社会，尤其是我们国家，尽管立法的脚步是在不断前进，但仍然有许多法律上需要填补的空白，甚至还有许多充满了争议的焦点话题。诸如死刑是否该废除？嫖宿幼女罪是否是对官员的一种包容？任何一个话题，搭配一个精彩纷呈的剧情，都会是一部上佳的作品。然而为什么没有这样令人叫好的国产作品出现，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尽管必须承认，如果想在这本书中系统的了解美国法律是行不通的，但对于一个爱好电影并想要初识美国法律的人来说，这本书将会很好的引导你了解相关知识。而对于观看法律电影而言，如果能够了解一些背景知识，看起来会更融入，也能带来更多的思考，无论是针对案情本身还是法律条款、甚至是对于人生。

偏颇的正义

一部由法律教授整理的法律电影片单，作为法律类电影爱好者的观影指南很不错。之所以推荐，也是出于对两位教授大浪淘沙一般的敬业精神。在看过的大部分法律类美剧里（总共也就两三部），作为主角的律师总是从头到脚弥漫着个人英雄主义的色彩，也少不了对法律/正义两者间关系的探讨；但结论总是模棱两可的。如是，这本将大量法庭案例类影片分门别类罗列成书的作品也很难在这个问题上让人满意。由于涉及的影片数量过多，而情节介绍又占去了每部影片本就不多的篇幅，真正有深度的内容其实寥寥无几。原本期待作者就电影这种艺术形式对法律的表现做出研究，但除了片名下方的几个小锤子，全书与电影并无多大关系。也许作者只是将“电影”作为一个划定自己写作范围的领域，而对这种媒介的功能并无兴趣。至于法律文化这方面，也很难从寥寥数语的评语中看到太多具体的内容。反倒是幕后花絮的部分读来最有兴味。其余的，在连续看过几章之后，真的很难再提起兴趣。但本书在归列同类影片方面确实功德无量，值得收藏来作为参考片单吧。

值得学习的一课

上学的时候，像《正义课》这样的写电影的书是我最喜欢看的。经常会看完电影鉴赏然后找来电影看，对于电影介绍后面的影评更是喜欢。在看电影之外找到了阅读电影的乐趣。最初想看《正义课》也是想借看写电影的书找些好电影看，不过，《正义课》和以往我阅读的电影鉴赏的书还是有点不太一样。这本书里的电影，首先并不是电影鉴赏中认为比较经典的电影。当然其中也有很多电影是经典的，但是大多数选择的标准是从法律意义上而言的。其次里面除了简单的电影介绍也没有什么影评，后面附的都是法理分析以及电影中对于对于法律的运用是否得当，该怎么做。最后一条，我觉得法律系的学生读一读真的很有用，连我这种法律知识的门外汉也觉得长了不少知识。电影的选择多是半个世纪以前的，也许是作者的偏好，但是却也从某个侧面说明了电影制作业从艺术产品到工业产品的转向。从三四十的黑白电影年代一直持续到七十年代，电影不是娱乐大众的产品，很多电影中反映了深刻的社会和历史问题。比如书里有一部分专门罗列讲解“法庭上的歧视”和“军事审批”，这里面有反映美国内战结束之后，白种人对黑种人的歧视在法庭上的影响，也有越战中一些军事决策所带来的后果。这些电影在我们今天来看，是没有多少娱乐性的，而且由于年代久远，当时的电影制作也并不发达，很多人对这些事件没有那么感同深受的体会，是不会选择去看这些电影的。但是我认为，真的要想从电影中解读法律的正义课，还真需要看一看这些老片，比如库布里克在法国被禁了十八年之久的《光荣之路》。书里介绍的电影我熟悉的很少，除了《我是山姆》、《克莱默夫妻》这样离我们还算比较近的经典影片。我在想，如果中国罗列类似于《正义课》这样的电影名单，《天注定》应该也算比较典型的吧。电影除了是工业产品外，理应还有启发民智记录历史的作用，《正义课》中的很多电影做到了。作者也指出了很多经典电影中从法律意义上的缺陷和纰漏，这些都可以令法律专业的学生好好学习一课了。电影也许总是刻意强化的正义的力量，而现实生活中未必如此，但是我们还是需要这样的电影来陶冶情操，鼓励正义。有一些电影赤裸裸的揭露了司法的黑暗，我们更应该感谢这样的电影，给予我们真实让我们能在自己的生活范围之外，看到更多世界的真相。《正义课》是值得学习的一课。

法律电影的反法律特质

当最初看到《正义课》的题目时，很容易想起桑德尔的《公正》一书，毕竟无论是正义还是公正，都是Justice。然而等我翻开这本书的时候，我才想起原来这本书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影像中的正义》（http://book.douban.com/subject/1071519/）。老朋友，好久不见。其实，之所以知道《影像中的正义》，不仅仅因为自己是学法律，更是因为当初自己有一个想法，想写一本类似于《西窗法雨》之类，通过聊电影谈法律的集子，不过，眼高手低，终究是一无所成。不过，站在一个挑战者角度来讲，这本书其实是无法适应现在消费者的习惯，一来不少电影都是老片子，真正能看完这些片子的人肯定很少，以我这种偏执的人，啃了好几年，都没有将法律电影150部中间的三分之二看完。（http://www.douban.com/group/topic/5141630/）更遑论没有了快播的时候，如何寻找片源的困难。谈到法律电影，似乎排名第一的《十二怒汉》是避无可避的话题，然而个人认为，十二怒汉实际上是一部反法律的电影。英美法系强调庭审的重要性，双方律师通过辩论、还原真相，而法官居中调停，帮助陪审团进行仲裁。然而遗憾的是，在《十二怒汉》中，直到陪审团的内部合议时，才由方达将律师该干的活给干了。所以，与其说《十二怒汉》是一部关于法律的电影，倒不如说是一部反法律的电影。他所指控的，恰好是法律机制的无能。有意思的是，《十二怒汉》的导演西德尼•吕美特一直是一个反传统的电影导演，在将近半个世纪后，吕美特推出的《判我有罪》，实际上也是将一名黑手党分子变成了律师，当然，他的那些在法庭上的滔滔雄辞，显然更像是一名职业的律师。不过，或许正因为法律作为美国日常生活的一部分，所以才会出现如此多反映法律、尤其是庭审的电影。在电影中，更多的，是对生活的反映，而非法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