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自己》书评

来一杯世俗的醇酒

“在崇尚英雄的时代，高大常常隐藏着虚伪。面对人性的复杂，我们往往忽视了身体部分的世俗性，把英雄拔高得不食人间烟火。”----摘自《画自己 陈永锵私人艺术史》这就是为什么我得写这书评的原因。书店的书架上有不少“成功学”、“传记”的书籍，告诉功利主义者“他的成功可以复制”。我已经分不清楚这到底是社会浮躁，急于利益的因还是果，只知道这些“成功学”、“传记”都我觉得不屑。看着里面的故事让我思考着，这“机缘巧合”，这“坚忍不拔”，简直就是那美国大片里头“打不死”的主角，看着的是“人物传记”还是“以现实人物为原型”的虚构故事？而这书刚到手的时候，我还是这种想法，因为工作原因，得硬着头皮在一周内看完这书。翻开扉页，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句话：在崇尚英雄的时代，高大常常隐藏着虚伪。面对人性的复杂，我们往往忽视了身体部分的世俗性，把英雄拔高得不食人间烟火。这话真说到我心坎里去了，忍不住地刷刷把整本书在3天内看完了。书中的主人公陈永锵是岭南有名的画家，之前已经在工作上接触过几次，就是一个爱喝酒、豪迈又好玩的老先生。我是不大愿意说他是老先生，在我看来他更是一个老顽童，他爱让别人称他为“锵哥”，因此即使是幼儿园的小朋友都叫他“锵哥爷爷”，一声声的“锵哥”亲切地让人觉得：每个人都是他的好朋友。锵哥爱聊天说笑说道理，喜欢和一群好友喝酒，喝完还喜欢献上一曲，有他在的饭桌，是一定少不了欢声笑语的。67岁的他在书画艺术家中的辈分里正是好时候，正如他自己所说：“我希望把生活里的诗意都画于画中”。这是我印象中的“锵哥”。而当看这书的时候，我脑子里好几次都冒出“对！他就是这样说话的”的想法，还能想象出锵哥说话的样子。这是我第一次感觉看传记这样有趣的体验。虽然，正如书中最后说道“部分内容有[争议]”，过于真实而需要删掉才能出版，但我觉得：幸好是删掉，而不是修改。的确，这书让我最喜欢之处是有着浓浓的“烟火味”、“世俗气”，愿日后更多的传记也是如此，因为传记比其他门类更需要像人一样，真实地做自己。

画家“阿甘”——陈永锵

我是很逃避读人物自传的，因为总是受不了那些脱离现实的描写。一次偶然我得到了锵哥的这本自传。书一开头就是这样一个故事，一日，仿佛先生到一座名刹求道，路过一座先锋时，路边一位老者给他让路。仿佛先生到了面前，也驻足，行礼表示让老者先走。老者突然发话：“想走又不走”仿佛先生一怔，立即应道：“不想走，还在走。”老者也一愣，问：“你从哪条道上来?""我从本来那条道上来"“何谓本来”？“您明明知道还问我”？捞着笑了：“我不问我还问谁？”仿佛先生赶忙施礼：“问谁都是问自己."老者回礼，说：“走吧”。仿佛先生被收为徒我似懂非懂的继续往下读，一口气读完之后，这次反而没有以前的厌恶感，而是一种贴近生活的真实。书的封底写的是“一个走在自己路上的人”。书从锵仔到阿锵、陈局=到最后的锵哥，所有的描写我记住的就只有，锵哥很真实，那种像阿甘一样的真实。一直走在自己的路上，画画的路上，那么多年不论周围或是自身的身份如何变化，都是以画画为基本核心在做事做人。印象最深的章节是《形形色色的买画人》，我从未想过以画作来投资，我也不清楚画作买卖市场，我会以为那是一个单纯为文人雅士而生的艺术市场。可是并非如此简单，原来更多的商人涌入，为了买画可能会有各种各样曲线救国降低价格的方法。就算是艺术也会食人间烟火。这时候回头去看开篇的那个故事，好像这次我读懂了我的自己。

不存在一个八面玲珑的解释，唯有真实

我和陈文聊起关于他写作人物传记的方法论时，他说，“事物本身是没有情感的，是因为人。单纯一地的落叶不会让你觉得秋天的愁煞，可是一但有了物与物之间的联系你就能读到藏在事物身上的故事。”当我《画自己》这本书时，才真切的体会到他经常说起的“引蛇出洞”、“让事实说话”、“记录”、“审视”。阿锵为了给未来的妻子阿娟采一束杜鹃花，爬上悬崖，用被划破手指紧紧抓住一束鲜红的杜鹃花，高高的举在头顶。因为阿锵觉得妻子就像山花一样朴实与顽强。谁说大老粗不浪漫，这就是粗老爷们的爱情。陈文以“杜鹃花”为依托，娓娓道来，让阿锵的男子汉气质暴露在近乎白描地陈述里。这种太写实的写作方式不太适合没故事的人，势必造成那种扁平的流水账，和无病呻吟的抠细节。当然，文中的主角故事倒是不少，或是适逢那个年代，想安稳也不可能，在这个太计较就活不下去的年代，被阿娟所说“真是个傻书生”的阿锵认真的折下半节竹竿当扁担，就是这么认死理，真性情，并不是因为主角出生时的趣事（“锵”字的出处）预示了他终将不平凡的历程，而是在那个同辈人都共同面对的社会状况中，不同的选择，不同的性情造就的人格魅力。书中写到陈永锵喜欢喝酒，酒后写字或画画常有神来之笔，通过酒打开身体的约束，达到醉的状态，古希腊酒神狄俄尼索斯，他走到哪，乐声、歌声、狂饮就跟到哪。人只有与自然宇宙万物融为一体时，才能感受到快乐，这是“酒神”“狂欢”的根本含义。对于我们这些观众只能通过眼前的结果去逆推一个艺术家如何成就了今天的不平凡，可是当我们细细品读这本书时读到的不再是艺术家的哪一张画，哪些技巧，而是真的看到了陈永锵“有时到酒店吃饭，喝多了，就用毛笔在墙上直接写诗，或在点菜的结算单上直接批示:‘买单，走人。’ 才情表现得淋漓尽致。”这本书最大的特点就是保留了当时的现场感，连人物对白都是那个年代的味道，只是让事实呈现，不做情境的渲染，也不存在一个八面玲珑的解释，回头看看往事，“真实得主人翁一时都无法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