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帝国的语言

出版社:商务印书馆
出版日期:2013-9-1
ISBN:9787100099905
作者:维克多·克莱普勒 (Victor Klemperer)
页数:392页

作者简介

“言语有如微小剂量的砷,一段时间以后就会发生作用。”犹太人、语文学者克莱普勒在可怖的生存环境中、在德累斯顿的犹太人居所里记下了他的观察——第三帝国时期,语言是如何走向堕落的。作为一部诞生于恐怖年代的经历之书,本书以骇人而真实的方式呈现出纳粹统治残忍的日常性。
这本“世纪之作”既是历史书写的杰作,也是一流的历史文献。它记录了一位语言和文学家在无望的纳粹时代实施的自我拯救,令所有的历史书籍在它面前相形见绌。
“在我的日记本里,LTI这个符号最初是个语言游戏,带有模仿戏谑的意味,然后很快就成为一种仓促的记忆的紧急救助了,作为在手帕上系的一种结扣,没过多久,它又成为那全部苦难岁月里的一种正当防卫,成为一种向我自己发出的SOS呼叫。”
——维克多﹒克莱普勒

书籍目录

代序   英雄主义
001

.1..第三帝国的语言 001
.2..前奏
009
.3..基本特征:贫瘠 012
.4..帕尔特瑙
018
.5..摘自第一年的日记
023
.6..三个最早的纳粹词
035
.7..炫/扩展
040
.8..十年法西斯主义 044
.9..狂热的
051
.10..本源诗文
057
.11..模糊界限 061
.12..标点应用 067
.13..名字 070
.14..煤耗子
080
.15..不可能
085
.16..在一个独有的工作日
090
.17..体系和组织
094
.18..我相信他
100
.19..家庭告示:
第三帝国语言的复习小资料 116
.20..留下了什么?
122
.21..德意志之根
126
.22..阳光的世界观
(来自偶然的阅读)139
.23..如果两人做同一件事
146
.24..欧洲咖啡馆
156
.25..黄星 164
.26..犹太人的战争
170
.27..犹太人眼镜
180
.28..胜利者的语言
188
.29..犹太复国主义
199
.30..词语最高级的诅咒
213
.31..从运动中走出 223
.32..拳击
230
.33..追随者
236
.34..那一个音节
246
.35..交替冲淋 252
.36..现场检验 260
.也作后记.“因为言论” 285

.附录.
....关于这一版 289
....评注
291
....代后记 384
....译后记 391

内容概要

维克多·克莱普勒(Victor Klemperer,1881—1960),出生于瓦尔特河畔的琅茨贝尔格,在布隆贝尔格和柏林长大,在慕尼黑、日内瓦、巴黎和柏林读了哲学、罗马语文学和日耳曼学专业。1920—1935年任德累斯顿工业大学罗曼语文学教授,1935年因其犹太出身被 解聘。1945年后恢复了德累斯顿教职。此后在格莱弗斯瓦尔德、哈勒以及柏林任教授。
克莱普勒给自己最“艰难”的作品命名为《第三帝国的语言》,它令这位学贯罗曼学、日耳曼学和比较文学的作家声名远播,跨越了欧洲大陆。不仅因其是第一本对“第三帝国语言”的深刻评析,也不仅因作者所表现出的语言天赋,更因为这是一部震撼人心的人道主义的文献。
译者简介:
印芝虹,南京大学德语系教授,德国帕德博恩大学德语文学博士,研究方向为德语现当代文学、跨文化日耳曼学。译著另有《托马斯·曼》(合译)、《学习,别听学校的!》、《周末》等。


 第三帝国的语言下载 精选章节试读 更多精彩书评



发布书评

 
 


精彩书评 (总计9条)

  •     语言其实是逐渐累积的,每个时代都继承着上一时代的语言习惯,同时也有着自己新的创造。纵观整个的历史,人类的语言就如一条缓缓流动的河,从涓涓细流到蔚为大观,每个时代都在向着这条河流倾注着自己的细流。当然,也会有大浪淘沙的时候,有些词汇就逐渐地消失于这条语言之河中。直至二十世纪,人类语言文明的发展史,都大抵如此,虽有峡谷急流也有平地洄水,但却绝无断崖瀑布。而二十世纪于人类历史来说,是个异常独特的世纪,多种主义的兴起与冲突,两次世界性的战争,暴力与残忍恐怕也是前所未有。即使于语言的发展来说,也是个相当激进的时代。在这个时代里,政治及意识形态对于语言的影响,超过了此前所有的时代。而且这种影响,并非只是某些词汇的变化,而是整体上的本质上的改变,语言重构自组了一套语言体系,并给所影响的语言留下了深深的烙印,这种烙印是短时期难以消除的。在二十世纪,这种语言重构发生过两次,一次就是在纳粹德国,希特勒以其国家社会主义的意识形态重组了德语,这就是维克多·克莱普勒所写的这本著作《第三帝国的语言》所力图提示的场景。另一次则早于纳粹发生,影响的语言则更为广泛,至今仍在深刻影响着世界诸多语言,那就是自上世纪初在俄国兴起的苏维埃式社会主义的意识形态。意味深长的是,这两个对语言进行重构的意识形态,都冠上了社会主义的帽子。《第三帝国的语言》的作者是个犹太人,生活于纳粹当政时期的德国。作为研究语言的学者,克莱普勒对于语言的变化自然十分的敏感;而作为一个犹太人,生活于这种环境之中,他更是能够切身感受到这种语言所带来的挤压感与压迫感。由于他的妻子是个纯粹的雅利安人种,克莱普勒未像其他犹太人那样命运悲惨,但也失去教职并饱受折磨。他也因此有时间及能力去观察第三帝国迥异德语传统的独特语言。而他长期养成的记日记的习惯,也让他能够真实地记录纳粹语言是如何一步步演化的。在读此书之时,读到作者所列出的纳粹词汇及其运用的语境,虽然那是一种远离于我的生活,我却有着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就如国家社会主义与苏维埃社会主义同出一源一样,两种意识形态所用的词汇,也是相似度极高。例如爱用最高级的形容词,喜欢一些让人情绪激昂的语汇,将军事的术语引入日常生活之中,常用贬损的词句来形容自己的敌人或者仇视的对象,将不合己的物与事用伪字来称呼,文字表达上则加上引号以示轻蔑,等等之类,作者在书中做了非常出色的描述与分析。作者说的是纳粹,但经历过这种意识形态与制度统治的人们,想来对于这些词汇也并不陌生。作为一个犹太人,克莱普勒幸运地躲过了纳粹的迫害;作为一位研究语言的学者,也敏锐地观察到了德国语言在纳粹时期的变化。战争结束后,他重新回到了大学,重续学者生涯。这个时候的德国,实际上已经分成了两个国家,他所在的德累斯顿属于苏联占领区,后来成为社会主义的东德,全称是德意志民主共和国,并且还加入了统治的统一工人党。他的这本《第三帝国的语言》,即出版于东德。东德后来的情况,众所周知,实行的是斯大林式的苏维埃制度,并不比纳粹德国更为自由,相反在很多方面更让人特别是知识分子更加窒息,从文化的恐惧程度来说,并不次于纳粹时期。东德等苏式社会主义国家所创造的语言,相对于克莱普勒所写的第三帝国,更是登峰造极。它自觉不自觉地承继了纳粹语言风格,在很多方面还有着更多的创造。因此,当时就有人针对此点有所评说,认为克莱普勒对于社会主义的语言失去了敏感。他的书出版于上世纪五十年代,那个时候东德等的社会主义语言已经完全成熟,但克氏却在书中并未有所比较。《第三帝国的语言》后面的评注中,也提及了这一点。说当时有读者曾经建议克氏,对于这种与第三帝国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独特语言进行研究,写出一本第四帝国(也就是指东德)的语言研究来。据说克氏还真的听取了读者的意见,做了认真的准备。不过,其成果我们是无法见到了。即使克莱普勒有心并且能够写出第四帝国的语言,但能否出版就相当令人怀疑了。不过,如果克莱普勒要写苏维埃式社会主义的语言,他会如何写呢?他会将哪些词语纳入其中呢?他会否分析两种语言的承袭关系呢?会否将两种语言做一种对比呢?这本书会否比《第三帝国的语言》更加精彩?假若他写出了第四帝国的语言,那么会有什么样的命运在等待着他呢?会不会比在纳粹德国时期更为悲惨?这些问题都相当有意思,可惜我们是无法得到答案了。克莱普勒已经在1960年去世了,而他所写的这本《第三帝国的语言》在世界范围内的大红,还是在1995年他的日记出版之后,那时,民主德国已经不存在了,而苏维埃式的社会主义也已土崩瓦解。尽管克莱普勒不可能写出社会主义的语言这样的书,但我仍怀着极大的好奇心,想知道哪些词汇会入选这样一本书中,或许以后会有人有机会写出这样一本书的。我不揣粗陋,试着解释几例,以博同好一笑。下面这些词语,其实在纳粹的语言中也具重要地位,别忘了,国家社会主义与苏维埃社会主义,本是一根藤上结出的两个瓜。不过,在社会主义语言学中,这些词语则起着关键的作用。人民:社会主义语言学中,人民这个词应该是核心,这是运用得最为广泛的词汇,什么词语及事物之上,必然都会冠上人民这个词头。苏式社会主义国家中,大都将此词列于其国名之上。至于说什么人民军队、人民法院、人民公安、人民邮电、人民铁路等等,林林总总,不一而足。甚至,连个小小的剧院或者公园,也要冠上个人民这个词。然而其含义却极其复杂而多变,搞懂了“人民”这个词,也就对社会主义语言学有了基本的了解。人民这个词在克莱普勒的《第三帝国的语言》中也提到过,这也是纳粹的一个重要词汇,不过,他们对于人民这个词的重视,远远比不上社会主义国家。况且,在德语中,人民与大众是等同的,而在社会主义语境中,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词汇。人民是个政治词语,有着一种神圣的意味。大众好解,指的是普通的群众,而人民则不同,无法定指。领导们如果认为自己代表着人民,那他就是人民,是人民的儿子;如果强调自己坐在这么个位置上当之无愧,他就成了人民的大救星。普通老百姓也别认为自己就是人民中的一员,很有可能你就是人民的敌人。人民究竟有多少,有多大,也无定论。随时可大可小,依据情势而定,你无法去质疑人民的存在,也无法去具体核实这些人民都是谁。他只存在于当权者的口中,动辄即是“严重伤害XX人民的感情”,或者“XX人民坚决不同意”。同时,今天你可能是人民,明天就变成了人民的敌人。看看社会主义诸国之中,他们的领导群体有多少堕落成了人民的敌人。在这些国家里,人民就是一根大棒,可以自如地挥向他们的每一个敌人,无论是现实的,还是潜在的。运动:这也是个很重要的词语,社会主义本身即被称作运动,确实,打它诞生的那一天起,就是运动不断,大到各种政治运动,小到清理城市打苍蝇之类的,都是以运动的形式在进行着。运动可以说是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的精髓,在每个这样的国家皆是如此,概莫能外。苏维埃社会主义的老大哥苏联,就是运动的天才发明者,终其七十余年的生存期中,可谓是大小运动时时皆有。最臭名昭著的就是肃反运动,或者称为大清洗运动。这是斯大林在上世纪三十年代开展的,可说是人类历史上最大的统治层的内部倾轧。还有与此同时进行的农业集体化运动,导致了全境内的大饥荒,让大量的富农甚至农民被从肉体上被消灭。战前及战后的意识形态大批判运动,让众多知识分子吃尽了苦头。中国的运动则更多。当政之前运动就此起彼伏,当政之后基本上就是靠运动治国。他们所发动的大部分运动,其实皆与权力的争夺有着极大的关系。井冈山时期,即有与苏联一样的肃反运动,其大量的精英被处决。延安时期的整风运动,让所有知识分子噤若寒蝉,毛也顺利登上了权力顶峰。建政之后的镇反运动,数百万人命黄泉。之后的三反五反运动,大跃进运动,反右运动,四清运动,等等,皆是很多人痛苦的记忆。此中还有一个除四害运动,让人啼笑皆非,将蚊子苍蝇之类当成了敌人来消灭。可见这种主义的眼里,草木皆兵,一切尽敌。当然,最大的亦是对国民伤害最大的运动,则是文化大革命运动,前后十年时间,让整个国家陷入了疯狂之中。之后的批林批孔运动,虽具明确的政治目的,却是最无厘头的运动。将一个死去两千年的古人,来陪绑其刚被宣布为敌人的领袖,确实让人费解。不过运动给国民造成的心理伤害,却如脑海中的一道深切的刻痕,久久难以愈合。九十年代有部电影《芙蓉镇》,里面王秋赦的声声叫唤:“运动了!运动了!”,确实让人胆寒。革命与反革命:一切社会主义的政党,皆将自己视为革命党。革命自然成为这种主义的标志,革命还是反革命,则是他们区分同志与敌人的利器。对于第三帝国来说,革命并非一个好词,纳粹也极少使用。这可谓是国家社会主义与苏维埃社会主义的分野之一。何谓革命?毛的一句说法影响甚广,叫作:“革命不是请客吃饭,……革命是暴动,是一个阶级推翻一个阶级的暴烈的行动。”可见,革命是与暴力,与鲜血淋漓联系在一起的。苏维埃式的社会主义者们皆以革命为荣,自苏联初创之时起,他们就冀以暴力的手段革掉过去一切之命。而阻止他们革命的力量,皆被他们目之为反革命,自然就是要从肉体到思想上予以消灭的。因此,纵观上个世纪近百年的历史,革命的结果总是以人头落地而告终。革命者总认为自己代表的是正义,是人类奋斗的目标,他们称自己为革命派。与之相对的,则是反动派。反动派阻碍着历史的车轮向前发展,因此消灭反动派就成了革命派念念不忘的目标。从托洛茨基的不断革命论到毛泽东的继续革命理论,革命就如狂泻不止的急流,漫漫而无尽头。他们将一切都冠之以革命的光环,革命领袖,革命运动,革命军队,革命人民,革命事业,在文革中,连政府也改名为革命委员会“简称革委会”。在革命的旗帜之下,一切皆是正义行为。多苏联东欧到中国,在革命的口号之下,数以千万计的普通人被指为反革命,成为革命这台嗜血机器的祭品。红色:两种主义皆喜欢宏大而空虚之物,也喜欢颜色崇拜。红色是两者都喜欢的颜色,不过尽管纳粹的旗帜底色是红色,似乎更喜欢棕色。红色就是苏维埃社会主义最为崇拜的色彩了。苏维埃的红色崇拜来源于何处,有着不同的说法,但认为红色代表了革命先烈的鲜血这种说法,流传得比较广泛。这样恰好与革命这个词汇所具有的恐惧意味,联系到一起了。很多时候,红色与革命是可以互换的。革命政权与红色政权差不多同义,革命接班人与红色接班人意思也一样,除了革命与红色喜好者,谁会那么偏接班人这个词呢?在崇拜红色的社会主义国度,到处都是一片红色的海洋。想想红场,想想天安门广场,想想金日成广场,那漫天遍野的飞舞的红旗,就能看出红色的壮观与力量。最近几十年来,革命一词因为带着太多暴力的因素,革命者也可能被更底层的人革命,因此,这个词逐渐用得少了,转而以红色来指代革命。唱革命歌曲改成了唱红歌,革命旅游变成了红色旅游,连江山也变成了红色江山,革命的后代也成了红二代红三代。红色的子弟们,仍企望着全国山河一片红,红色江山永不变色。当然,苏维埃社会主义的词汇远不止上面这几个,公正点说,他们的语言应该是最为丰富的,不但从国家社会主义那里继承了大量的词汇,还有着自己相当多的创造。如专政、解放、改造、牢改、整风、双规等等,每个词后面都有极其复杂的内容,也有令人心酸甚至恐惧的故事。同时这些词语有时根据时代的不同、甚至领导人的更迭,其内涵都会有不小的变化。如果能够清晰地弄懂这些词语背后的含义,以及这些词语的历史变迁,那么也就基本弄懂了苏维埃社会主义。从历史来看,越是趋于极权的意识形态,越是对于语言倍加的重视,甚至形成了一种语言崇拜。上个世纪这两种主义对于语言的重构,即给予上面这种说法提供了非常生动的例证。他们重构语言,其实就是想重构人们的思想,重构人们的价值观,甚至重构人类文明的历史。乔治·奥威尔在《1984》中写道,在老大哥的国度里,他们也发明了一种新话。他们利用这种新活,可以肆意地歪曲历史,把他们那种违反人性的思想渗透于人们的心灵之中。他们很鲜明地提出:谁掌握了现在谁就掌握了过去,谁掌握了过去谁就掌握了未来!目的很明确,出于掌握政权的需要,出于推销他们的意识形态的需要。直到现在,不还在提枪杆子与笔杆子的问题吗?我们永远也不要低估这种枯燥语言的危害。本书的作者克莱普勒就说过:“言语有如微小剂量的砷,一段时间以后就会发生作用。”这种语言有着巨大的毒性,由这些有毒性的语言所构成的环境中,这些语言每天不停地重复着,自然会慢慢地渗入人们的头脑之中,日积月累,即使你最初不认同这些语言,最后也会让你的思想发生变化。戈培尔说,谎言重复千遍就成为真理,这些毒性语言的创造者们深谙其中的道理。越是简单的东西,时间一长,就越容易让人不自觉地接受。只要从那种时代走出来的人,有几个没有受到这种语言的毒害呢?有一天,我的一个同事在办公室里,低声哼起了文革中的歌曲。我很惊讶,他可以算是个文革的坚定批判者。其实,很简单,我们都共同经历过文革时代,那个时候这些单调而粗鄙的歌曲,通过广播或者周边人的哼唱,每天都在我们耳边轰炸,早已在脑海里留下了深深的烙印。即使文革过去几十年,也总是在不经意间从你脑海深处冒出来。当然,不光是这些歌曲,还包括文革的语言,我们说话之中,有几个不带出那样的词语?更可怕的是,通过这些歌曲、这些语言,我们的思维方式也被重构了。我们尽管不认同这样的语言,不过我们自身却带有这种语言所构造的思维及思考方式,即使是在我们批判这种意识形态之时。
  •     文 思郁 原载《法治周末》http://news.hexun.com/2013-11-20/159839367.html?from=rss迄今为止,关于纳粹与第三帝国的各种研究著作数不胜数,催生出了各种研究学科和领域,但在意识形态领域的研究无一例外地遵从了极权主义和国家社会主义的研究思路,即是说从政治、经济、军事、文化和哲学等方面进行整体性的自上而下的梳理总结。这样的研究自然从宏观上涵盖了许多层面,但是具体领域稍显粗疏,会忽略掉更为细致入微的切入角度。比如对纳粹使用的宣传语言是一种研究思路,但是在纳粹统治下的德国,很多日常语言也会遭受到纳粹意识形态的污染,很多日常情境中的语言会形成一种语言暴力,许多人深受其害。《第三帝国的语言》一书就是从这个被很多学者忽略的角度出发,从一个专业的语文学者的角度出发审视和打量纳粹时期的日常语言被污染的情况。难以躲避的纳粹文化本书作者克莱普勒是一位德语文学学者,与当时的众多犹太学者一样,在1935年被大学解聘和驱逐,在煎熬与屈辱中度过了纳粹统治时期,1945年以后重新恢复了教职。《第三帝国的语言》是他在那个艰难时期对第三帝国的语言,即纳粹主义的语言作出的深刻的观察和反思。现如今我们已经形成这样一种常识,极权主义统治下的纳粹文化是一种试图影响社会各个领域的无所不包的现象。正如捷克政治家哈维尔所言,极权主义者掌控着一套无可匹敌的、精确的、逻辑结构完整的、易于理解的、并且极其灵活的意识形态。从精巧性和完备性上看,它几乎就是一种世俗宗教,无论什么样的问题都可以提供一个现成的答案,“它几乎不可能只被部分接受,对人类生活而言,接受它有着深刻的寓意”。在克莱普勒的观察之下,这种意识形态宣传通过日常语言的表达和使用呈现出了惊人的变化,就算那些原本抱持着对纳粹反感的人,那些受过很好的教育、具有良好的自持力和理性的人也会在不知不觉受其影响。克莱普勒记录下了1933年电影院播放纽伦堡党代表大会的场景。希特勒以抚摸血旗为冲锋队洗礼。他每次触摸旗帜的时候都伴随一声礼炮:“尊贵的兄弟们,请往这儿看:这流血的殉难令我们感到疼痛!”克莱普勒在日记中描述这个场景时说,即便不看舞台上的场景,就“血旗”这个词汇和这个场景便将整个国家社会主义活动从政治范畴提升到了宗教范畴,这个词汇“发生着作用,不受任何质疑,人们坐在那里,沉浸其中,全身心投入—没有人打喷嚏或者咳嗽,听不到面包纸的窸窣声,听不到嘴里吧唧糖果的响声。纳粹党代会成为了一个顶礼膜拜的活动,国家社会主义成为了一个宗教。”仿佛从希特勒嘴里吐出的那个词汇具有了一种魔力,让人瞬间变得虔诚而仰慕。而且这个场景让我想起了德国导演瑞芬斯塔尔拍摄的《意志的胜利》等几部电影,还有她在回忆录中对希特勒的描述。“机械化”的纳粹语言统治观20世纪德国最有争议的女性莱妮说她第一次见到希特勒是1932年2月27日,在体育场亲眼目睹了这位演说家的风采,几十年后还是念念不忘:“那种感觉如同感受闪电,我眼前一亮,如同神谕出现,永生难忘。大地在我眼前无尽地延伸,地球从中间砰然裂开,喷射出一条巨大的水柱,直冲云霄,地球因而为之颤抖。当时的我似乎瘫痪了。”这段话中的关于性的隐喻性质很是明显,难怪后来者用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来解释希特勒和法西斯主义的美学特质,美国文学家苏珊·桑塔格甚至把施虐、受虐和法西斯主义联系了起来,她认为法西斯主义就是一出戏,参加施虐、受虐即意味着参加一出性戏演出,施虐、受虐性欲狂老手是演员,也是服装和编舞行家,他们演这出戏,因为普通人是禁止的,所以戏便显得格外叫人兴奋。但是在克莱普勒看来,这样的戏剧多少有些滑稽。我注意到克莱普勒用“机械化”形容纳粹主义的语言统治观念,正如法国哲学家柏格森这样解释滑稽:“滑稽就是把有生命力的东西弄得机械化。”第三帝国的语言同样显得滑稽,这种滑稽源于一个整齐划一的手势、一个狂热的宣传口号、一个自封是上帝代言人的杀戮者的统治。纳粹主义的语言是一种信仰的语言,但是这种信仰具备了宗教形式的外壳,而其内部却空空如也。他们习惯用一系列简单粗暴的口号来维持同一性,但是在这种洗脑的口号之下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和内容的存在。他们只是通过无数次的重复来强化意识形态的钳制,就如同任谎言重复千万遍也会变成真理一样,纳粹主义的语言充满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暴戾之气。任何反对的声音都会被淹没在整齐划一的元首统治世界的计划里。丧失个体理性于无形《第三帝国的语言》与其说是一本语文学笔记,倒不如说是一本精彩纷呈的纳粹主义语言使用手册。它密切关注了一种语言行为,或者说语言的隐秘统治—各种暴力活动摧残着大众的身心,一种更加隐秘的统治方式悄悄侵蚀着大众的头脑与灵魂。语言统治最为神奇的地方在于,它摧毁着人们的身心,但是我们丝毫感觉不到异样和痛苦,反而陷入了一种类似意识形态统治的圈套之中。这种统治方式的可怕就在于无形之中让我们丧失良知与理性。克莱普勒在书中写过很多这样的例子,那些原本善良的朋友和同事最终也变成了反犹主义者,也变成了国家主义和纳粹主义的同谋者,他们丧失的不仅仅是恐惧,而是一种自发的理性,一种自我意识的迷醉。意大利作家、同样是奥斯维辛的幸存者的莱维提到在日常德语之外,还提到了一种独特的只有集中营才有的“黑话”,这是另外一种第三帝国的语言。他在自己的幸存者回忆录中提到,第三帝国的语言与以前德语主要的区别在于某些词汇的滥用和词义的篡改,比如形容词“国家的”已经变得无处不在,而“狂热的”含义已经从贬义变成了褒义。但是在集中营的黑话中,词汇贫乏、高声嚎叫、充满了污言秽语和恶毒诅咒,与我们日常接触到的流畅而精致的德语只存在着含糊的关系,这种集中营中的语言使用可以与克莱普勒的日常观察融为一体,给纳粹主义的语言提供了另外一个审视角度。克莱普勒在书中这样总结纳粹主义的语言:“第三帝国的语言完全是针对个人的,扼杀个体的本质,麻木其作为个人的尊严,致使他成为一大群没有思想、没有意志的动物中的一只,任人驱赶着涌向某一个规定的方向,令他变为一块滚动着的巨石的原子。第三帝国的语言是群体狂热主义的语言。当它转而面向个人的时候,不仅仅是面向他的意志,而且也面向他的思维,当它在教导人的时候,它便是在传授狂热的方式和教唆群众的方法。”
  •     文 古屋 原载《晶报·深港书评》http://jb.sznews.com/html/2013-11/30/content_2702799.htm  维克多·克莱普勒是一位德国语文学学者,与当时的众多犹太学者一样,1935年遭大学解聘和驱逐,在煎熬与屈辱中度过了纳粹统治时期,1945年以后重新恢复了教职。《第三帝国的语言》是他在那个艰难时期对第三帝国的语言,即纳粹主义的语言作出的深刻的观察和反思。正如克莱普勒提醒的那样,自从十九世纪以来,所有文明的语言都在经历着“技术性专业表达的增长”:“这是技术的全面渗透及其对日常生活日益增长的重要性带来的必然结果,这个因素必须排除。这里观察的的是技术方面的语汇跨越到非技术的范围,并在那里发生作用,使事物机械化。”我注意到克莱普勒用“机械化”形容纳粹主义的语言统治观念,正如柏格森这样解释滑稽:“滑稽就是把有生命力的东西弄得机械化。”第三帝国的语言同样显得滑稽,这种滑稽源于一个整齐划一的手势,一个狂热的宣传口号,一个自封是上帝代言人的杀戮者的统治。纳粹主义的语言是一种信仰的语言,但是这种信仰具备了宗教形式的外壳,而其内部却空空如也。我们习惯用一系列简单粗暴的口号来维持同一性,但是在这种洗脑的口号之下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和内容的存在,他们只是通过无数次的重复来强化意识形态的钳制,就如同任谎言重复千万遍也会变成真理一样,纳粹主义的语言充满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暴戾之气。任何反对的声音都会被淹没在整齐划一的领袖统治世界的计划里。《第三帝国的语言》与其说是一本语文学笔记,倒不如说是一本精彩纷呈的纳粹主义语言使用手册。当然,这样说有些轻巧了,事实上,对纳粹统治的各种研究数不胜数,各种研究著作也层出不穷,就如同去年出版的那本美国学者兰德尔·彼特沃克的《弯曲的脊梁:纳粹德国与民主德国时期的宣传活动》一样,他们都密切关注了一种语言行为,或者说语言的隐秘统治——当各种暴力活动摧残着大众的身心,一种更加隐秘的统治方式悄悄侵蚀着大众的头脑与灵魂。语言统治最为神奇的地方在于,它摧毁着人们的身心,但是我们丝毫感觉不到异样和痛苦,反而陷入了一种圈套之中。这种统治方式的可怕就在于无形之中让我们丧失良知与理性。克莱普勒在书中写过很多这样的例子,那些原本善良的朋友和同事最终也变成了反犹主义者,变成了国家主义和纳粹主义的同谋者,他们丧失的不仅仅是恐惧,而是一种自发的理性,一种自我意识的迷醉。克莱普勒在书中这样总结纳粹主义的语言:“第三帝国的语言完全是针对个人的,扼杀个体的本质,麻木其作为个人的尊严,致使他成为一大群没有思想、没有意志的动物中的一只,任人驱赶着涌向某一个规定的方向,令他变为一块滚动着的巨石的原子。第三帝国的语言是群体狂热主义的语言。当它转而面向个人的时候,不仅仅是面向他的意志,而且也面向他的思维,当它在教导人的时候,它便是在传授狂热的方式和教唆群众的方法。”纳粹主义使用简单粗暴的语言,抽离其中的内容,让这种语言变成了一种极度贫瘠乏味的宣传口号,但是这种宣传极力宣扬着领袖与第三帝国的神圣意味,让希特勒成为一个宗教领袖的符号。从政治到宗教的跨越隐含着一个独裁统治者的狂热逻辑:用疯狂摧毁这个世界,我们能建造一个更加美好的世界。语言意识形态与乌托邦理念融为一体:我们把未来许诺给了现在,而现在,我们可以幻想未来。

精彩短评 (总计50条)

  •     极其敏锐!
  •     除了“纳粹的源头是德国浪漫派”剩下基本认同,这么黑德三完全可以接受,犹太先生很了不起。
  •     读这本书其实是不怎么愉快的,因为它时刻令人联想到现实。
  •     相比之下,茨威格笔下一战对欧洲的戕害似不足道也。
  •     此书大好!翻译差强人意。惜乎国人无此等著作!陀思妥耶夫斯基说:我只怕对不起我所受的苦难。我民族有苦难而无对得住此苦难的文字。可悲。
  •     纳粹语言的最大特点就是贫瘠
  •     翻译看得让人想吐,赶紧弃书。
  •     身为中国人,对纳粹语言所体现出来的一切深有体会。
  •     打五星的 没有人觉得翻译的无比烂吗?为什么语言学著作都能翻译成这个样子
  •     和《弯曲的脊梁》同时签的书,可与《他们以为他们是自由的》对照读,两种视角。
  •     太深奥了,差点儿没读完,害得看一次
  •     少有没读完就想给星:三观正,文笔好,论据足。想起那部叫匿名者的电影,一样的观点,语言就是微小的神,有巨大的力量。
  •     看到三十多页觉得怪怪的,翻了目录就不敢看了,最近是不敢接触任何党媒党刊了
  •     好难的书,一次消化不透。还有我那微不足道的德语基础。但还是觉得很震撼的> < 以后有时间了再翻回来看一遍吧。P.S. 翻译得很不错,还有后面的附注对理解本书也很有帮助。赞译者。
  •     :无
  •     多面的历史
  •     不就是我们的生活?
  •     砷吃完了,三辉又做了本好书。推荐《第三帝国的语言》、《基本特征:贫瘠》、《狂热的》、《体系与组织》、《我相信他》、《德意志之根》,特别推荐《犹太复国主义》,能反躬自身,方为智者。就是在《欧洲咖啡馆》那一节,不知道为啥把保尔瓦雷里翻成瓦西里?
  •     我不服,这哥们为什么一边黑纳粹一边膜苏联,这俩明明是一边的
  •     绝对冷静到令人脊背发凉的语言学研究性著作!单是读着白纸上印下的那些语句都能让人感受到那个时代对人进行隐形洗脑的恐怖
  •     絮叨
  •     这也是我关心的,历史的暴力如何在语言与日常的层面改变我们身处的世界
  •     1933年至1945年,第三帝国只存在了12年,而我们.....
  •     好想看看有没有用同样的手法研究文革语言的
  •     振聋发聩
  •     翻译不好,但是书很有意思
  •     翻译扣一星
  •     碎碎念
  •     译者称他是刻意保留原著繁杂绕口的文风。好吧,确实读得挺累……翻译姑且不扣分。对纳粹语言系统之毒害确实有相当见地,而且显然也可以对照我们自身。关于纳粹在德意志浪漫主义和犹太复国主义等理念中的根源这段论述相当精彩。不过作者还是体现出作为学者在政治上的短视哎,文人之殇
  •     极权建立的工具可以是多样的,甚至包括你我接触最多的语言。本来以为这本书会不大好读,但后来没想到读起来很有趣,甚至一度被我爸拿去当厕所读物……其实我只想证明它很有趣啦
  •     從第三帝國到了第四帝國,語言還是被淪陷……也是可憐人?看到鏡子中的自己而已,並無新事。
  •     一个时代的堕落必然伴随着其语言的堕落。
  •     用自己的专业方式认知时代的变迁与动荡,非常真切。
  •     过于苛刻了,立场使然。
  •     全程经历浩劫而幸存的德国犹太裔语言学家的内部观察视角,恰与《他们以为他们是自由的》的美国外部融入式考察视角构成反照。整体的理论先设符合作者身后的萨丕尔-沃尔夫假说。受限于作者被软禁隔绝图书与大部分纳粹读物的经历,分析探究的深度不够,但仍旧弥足珍贵。日记叙事与语言学论述间没有明显断裂。翻译得流畅易懂。主要缺陷是附录的评注部分里有不少年份和德文拼写错误。
  •     “言语有如微小剂量的砷。”读之时间甚长,却可一读再读。
  •     diss.
  •     为美妙的翻译点无数颗星
  •     近來讀的極好的書。恰如評註所說,缺少語言、歷史以及對“國家社會主義”、反猶主義、歐戰歷史的了解,很難讀得切膚,所以是並不“好看”的書,費了好幾日工夫才讀畢。暗驚這位猶太學者能在荒誕和瘋狂發生的當下就盡量保持對所用“語言”的清醒和警覺,語言如此巨大的力量背後是文化、心理和深層意識等共同作用的結果,更難得的是敘述的嚴謹和節制,因為涉及到解釋(詞彙分析諸章:言語如同微小劑量的砷)和經驗(後半部,猶太諸章,極好),帶來的啟示絕非僅限於語言,也包括對文化的根(終於明白為何浪漫主義在某些人看來是敏感或貶義的)、民族特性以及語言背後的潛意識的反思。值得細讀。
  •     语言文字之毒太深,可惜自知者少。。。我们日常的文字有多少是学自新闻联播体,句型、用词还有语气
  •     就说豆瓣是论文之友阿。。。。Victor Klemperers antifaschistische Sprachkritik 论文的动力就在于找到好玩的题目!
  •     不懂德语太可惜了,看完没啥收获
  •     艰难时世下人活下去需要某种意义感,作者作为一个语言学家将日常生活中的语言现象观察记录下来,给自己找了一个平衡杆,也给后人留下了反思的素材。对于极权话术,本书的示例与分析不时地让我联想到《1984》和身处的这个国家49年至今的种种。作者对于犹太复国主义和纳粹在话术和思想上的比较,很有见地,也提醒我们在更深层次对哪怕用于正义目的的话术也须保持警惕。语言透露出的思想误区和对思想的误导甚或毒害,在日常对话、商业广告、新闻媒体等中其实经常存在,归根结底,体现出的是人类思维的局限和智识上的偷懒。所以,破解极权话术,不仅需要有本书一样的提醒(如果能将常见宣传话术进行整理更佳),更需要每一个人在言行上的自觉要求。书后的注解对理解内容的背景很有帮助,而本书也在很大程度上让我们得以管窥纳粹时代普通德国人的生活。
  •     不太习惯这种散文式语言,但的确是一部伟大的记录。
  •     无关紧要的屁事,文青的梦呓
  •     作者及其对于LTI的研究日记的存活实属不易,能在语言暴力的荼毒下批判、反思、去魅与解构更是难能可贵,惜乎晚节未保,堕入红色专制的意识形态之渊。
  •     从语言的角度分析纳粹的宣传技巧,给了我们在政治军事以外的角度去观察战争。看这本书的确需要有相当深厚的历史背景的了解,不过值得一读,毕竟跟我们当下太像。精彩的章节有《第三帝国的语言》、《名字》、《我相信他》、《犹太复国主义》等。 PS:克莱普勒的妻子对丈夫的不离不弃值得留心,泪目。
  •      不同的时代环境会造就不同的语言方式,即使是同样的语言也会产生完全不同的含义。书中所列的都是纳粹德国时期的语言,看似普通的语言居然蕴含着强烈的政治意图,其所带来的影响触目惊心。一个时代的语言会烙上时代的烙印,不论好坏,最终都会成为历史的见证者。书中很多内容都需要对那个时代有很深的了解才能读懂,有些深奥。
  •     弃
  •     很难透过译本领略作者的思想,但作为亲历者,记录本身就是对那个黑暗时代的抗争!
 

农业基础科学,时尚,美术/书法,绘画,软件工程/开发项目管理,研究生/本专科,爱情/情感,动漫学堂PDF下载,。 PDF下载网 

PDF下载网 @ 20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