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革評紅樓》书评

林彪和贾雨村

5月23日《文革评红楼》有一篇《反革命两面派的自我暴露》（大风出版社，P332-P336），署名江天，原载于《人民日报》1974年4月23日，是剖析林彪在《红楼梦》第一百七回写道贾雨村的地方所注上的一段批语。此批语为：“天马行空，勿太密，亲则疏。太接近了，答应、不答应都不好办，都会得罪人”。这段批语我以前没见过，但看得出，和林彪的一些所谓“黑话”高度一致，可以看做是其思想性格的一脉相承。细读江天一文的解剖，固然带有浓厚的时代固有痕迹，但时过境迁之后，仍能得到一些有益的东西。贾雨村是什么人？文中提到：“他迎合奉承贾府不遗余力，而当贾府失势、眼看在捞不到什么好处的时候，为了保全自己，免收牵累，就给贾府来了一个落井下石……原来御史弹劾了贾府，朝廷曾令身为京兆尹的贾雨村去‘查明实迹’，‘他沾过两府的好处，怕人说他回护一家儿，他倒狠狠地踢了一脚，所以两府里才到底抄了。’”这段评价，大体符合贾雨村这个人物的个性。林彪为什么会在关于路人评论贾雨村的地方批上这一段话，深谙起来，别有意味。根据高华的考察，林彪在文革之后，基本上不读书。那么，这段批语，应该看做是他在文革前的一段心路历程。此文中亦提到林彪在1962年写过三个条幅，其中之一就是“天马行空，独来独往”。由此可见，其看红楼梦，大概介于1954年毛关于红楼发出的指示，到1962年左右这段时间。这段批语，完全可以看做他身处政治高层，对“事君之道”的一点经验领悟。甚至，根据我自己的揣测，这很可能，是他根据高岗的下场，所引发的一点体悟。文中解析道：“他根据贾雨村这件事，在批语中总结了他反党活动的经验教训：对党‘太接近’了，——‘答应’党，执行党的路线和指示，则‘得罪别人’；‘不答应’，不执行党的路线和指示，则‘得罪’党。……他以贾雨村为借鉴，告诫自己：‘勿太密’，即既要装出‘高举’、‘紧跟’的样子，向无产阶级司令部‘靠拢’；同时又要注意保持一定的距离，适可而止，‘才不可露尽，势不可使尽’。他自以为如此这般巧做打算，就可以万无一失而不致重蹈贾雨村的覆辙了。”这里，只要把“党”和“无产阶级司令部”换成毛，就能一眼洞悉全部秘密奥妙，窥探出林彪在政治漩涡中内心的真实想法。文革中，他正是身处这样进退两难，骑虎难下的状况，最终落得了一个比贾雨村还要凄惨的下场——俗语常说身败名裂，他则是身裂名败——他既因为“不答应”，晚节不保，得罪了“党”，同时也因文革初期中“答应”和响应“党”发动文革，结果大量“得罪别人”。这些“别人”，正是日后重新掌权的那批“走资派”。故而，他也就不得翻身和翻案了。文中曾提到一句话，是孔子弟子子由说的：“事君数，斯辱矣”。意思是跟君王的关系频繁过密，将会招致耻辱。联想到林彪的最后遭际，可知斯言诚不欺世人也。

林彪与贾雨村

　5月23日 　　 　　 　　 《文革评红楼》有一篇《反革命两面派的自我暴露》（大风出版社，P332-P336），署名江天，原载于《人民日报》1974年4月23日，是剖析林彪在《红楼梦》第一百七回写道贾雨村的地方所注上的一段批语。此批语为：“天马行空，勿太密，亲则疏。太接近了，答应、不答应都不好办，都会得罪人”。 　　 　　 这段批语我以前没见过，但看得出，和林彪的一些所谓“黑话”高度一致，可以看做是其思想性格的一脉相承。细读江天一文的解剖，固然带有浓厚的时代固有痕迹，但时过境迁之后，仍能得到一些有益的东西。 　　 　　 贾雨村是什么人？文中提到：“他迎合奉承贾府不遗余力，而当贾府失势、眼看在捞不到什么好处的时候，为了保全自己，免收牵累，就给贾府来了一个落井下石……原来御史弹劾了贾府，朝廷曾令身为京兆尹的贾雨村去‘查明实迹’，‘他沾过两府的好处，怕人说他回护一家儿，他倒狠狠地踢了一脚，所以两府里才到底抄了。’”这段评价，大体符合贾雨村这个人物的个性。林彪为什么会在关于路人评论贾雨村的地方批上这一段话，深谙起来，别有意味。 　　 　　根据高华的考察，林彪在文革之后，基本上不读书。那么，这段批语，应该看做是他在文革前的一段心路历程。此文中亦提到林彪在1962年写过三个条幅，其中之一就是“天马行空，独来独往”。由此可见，其看红楼梦，大概介于1954年毛关于红楼发出的指示，到1962年左右这段时间。这段批语，完全可以看做他身处政治高层，对“事君之道”的一点经验领悟。甚至，根据我自己的揣测，这很可能，是他根据高岗的下场，所引发的一点体悟。 　　 　　 文中解析道：“他根据贾雨村这件事，在批语中总结了他反党活动的经验教训：对党‘太接近’了，——‘答应’党，执行党的路线和指示，则‘得罪别人’；‘不答应’，不执行党的路线和指示，则‘得罪’党。……他以贾雨村为借鉴，告诫自己：‘勿太密’，即既要装出‘高举’、‘紧跟’的样子，向无产阶级司令部‘靠拢’；同时又要注意保持一定的距离，适可而止，‘才不可露尽，势不可使尽’。他自以为如此这般巧做打算，就可以万无一失而不致重蹈贾雨村的覆辙了。”这里，只要把“党”和“无产阶级司令部”换成毛，就能一眼洞悉全部秘密奥妙，窥探出林彪在政治漩涡中内心的真实想法。文革中，他正是身处这样进退两难，骑虎难下的状况，最终落得了一个比贾雨村还要凄惨的下场——俗语常说身败名裂，他则是身裂名败——他既因为“不答应”，晚节不保，得罪了“党”，同时也因文革初期中“答应”和响应“党”发动文革，结果大量“得罪别人”。这些“别人”，正是日后重新掌权的那批“走资派”。故而，他也就不得翻身和翻案了。 　　 　　 文中曾提到一句话，是孔子弟子子由说的：“事君数，斯辱矣”。意思是跟君王的关系频繁过密，将会招致耻辱。联想到林彪的最后遭际，可知斯言诚不欺世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