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秀子一家》书评

诗与烂尾

台湾小说的爱读者用来认识新小说家的方式恐怕是阅读附有王德威推荐文的版本。读至后半已经可以转回去看下推荐文，像参考答案一样对对照自己的感受。合心的文学评论却往往在感受之外给予思考训练。说出那别人未说的，和看似不可说的。虽然是第一次看阮庆岳，已可了解他下笔的平静和宗教性因子。几乎可与宗教故事道德家训的观感相类。林秀子一家从母亲到三个儿女，每个人的人生故事都可用一词概括，于是我们看到小说被分章为“关于拒绝”“关于相信”“关于承诺”，而关键字一定会在该章高潮出出场，显得更像寓言。好的寓言永远有读者，我们从小习惯的糖与针的结合，寓意都就权当“必要之恶”的附赠品。长大后再回头去读寓言往往有新得着，原来故事横枝不断，未经定义的部分也正多着，寓意根本是后人附会，很可能完全穿凿。阮庆岳的这部小说有点像这样。王德威说“细读之下，我们又发觉他的道德寓言缺乏终极指标，不过是一则又一则有关道德游戏的‘语言’。”林秀子长女淑美爱上的大伯总是劝淑美说他自己根本是个半身人出世之人，不要再贴上来。其实林秀子一家都有一股这样的距离感，处在世俗中，有颗出世的心。连波西米亚肉身菩萨淑丽后来都离家去找寻似有似无的遁走父亲和事物的意义。但，小说烂尾了。从林秀子男人回来开始，从小有佛缘慧根的小儿子凯旋被神秘力量的召唤前往履行神媒职责开始。这章被冠名“关于承诺”，其后一章完全由诗构成，温柔敦厚如王德威直截了当说，这些诗完全无足可观。难以忍耐的诗的一章之后仍然有个维持水准的终章，但是，就像张爱玲说看后人补写的金瓶梅那段，仿佛进入隧道。纵使出了隧道，也如鲠在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