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红春深》书评

艺术地再现历史的“落红”

书评《艺术地再现历史的“落红”》发2015年2月7日《常德日报》文化周刊读书版块。链接：http://cdrb.cdyee.com/html/2015-02/07/node_5.htm艺术地再现历史的“落红”—— 评长篇历史小说《落红春深》□陈集亮还是去年国庆前夕的时候，网名为渐行渐远的李燕来到我的办公室，送来了她以明宪宗宠妃万贞儿为主人公的长篇历史小说《落红春深》。看到厚厚大大且装帧精美的一本书，我着实吃了一惊。这个娇小的女子，这个在本地网络博客经常相逢的小妹妹，什么时候鼓捣出这么一大本书来？就在我吃惊之余，李燕告诉我，这本由中国国际广播出版社出版的小说，是她在网络上的长篇试水之作，出版社主动找她签约，是拿版税的。这就不仅让我更为吃惊，也更加佩服起眼前的小妹妹来。如今出书的是越来越多，但能够堂堂正正拿到版税的确实不是多数。何况是一个初出茅庐的青年作家？尤其是令出版社和李燕都高兴的是，就在2014年年底，《落红春深》跃居亚马逊图书榜畅销书前列。这样的成绩，对于一个在单位上班而又表现突出的女子，对于一个孩子正在读书的母亲，对于一个每天要给家人操持一日三餐的家庭主妇来说，确乎是相当难能可贵了。我们还是看看小说。该小说共分四十章，主要写万贞儿传奇的一生。四岁入宫的万贞儿，是比太子朱见深大17岁的宫女，忠心耿耿地陪伴朱见深度过了惊恐孤独黑暗的童年岁月，是明宪宗朱见深一生中最宠爱和最依赖的女人。她见证了大明宣德、正统、景泰、天顺、成化五朝一系列重大历史事件的血雨腥风：土木之变、夺门之变、南宫复辟、于谦蒙冤……万贞儿在大明后宫掌控一切，打击一切敌对势力，曾经受害也曾经害人，其经历比甄嬛还甄嬛。历史小说之所以是历史小说，首先是要求小说要有历史的真实。因为作者事先提出了希望我能写篇评论的意思，所以在阅读该小说的同时，我还把自己珍藏多年的相关史书翻了出来，就小说中涉及的主要人物从历史的角度进行了一番比对。应该说，作者对待史实的态度是严谨的。关于明宪宗前后的几代皇帝，关于这些皇帝的皇后皇妃，关于其间的主要历史事件和主要历史人物，关于当时的官吏制度和社会生活习俗，作者的描写可谓井井有条忠于历史。可以想象，作者在创作前是如何在青灯黄卷里索隐钩沉，又是如何下功夫整理那些与自己相隔几百年的资料。看多了飞来飞去的穿越，看多了键盘一点下笔万言的所谓创作，对于这种静坐书斋苦坐冷板凳的坚持，的确是佩服有加。而这样庞大的工作，都是作者在业余时间完成的！这种认真与这种毅力，在当今这个急功近利的浮躁的社会，不仅是年轻的作者中罕见，即便是中老年作家，我看也是孔乙己的茴香豆——多乎哉不多也。历史小说毕竟是小说，不是历史教科书，需要有小说的文学性和可读性。在廓清历史脉络的同时，如何写作一部人物众多、故事精彩、情节曲折的小说，对于作者的想象力和结构把握能力是一个巨大的考验。万贞儿在《明史》中有传记，不足区区500字，作者的这部小说却是煌煌30万言！作者在小说中以重大的历史事件为主干，增添了个性不一的几十个小人物，增添了数以百计有血有肉的细节，使得整部小说环环相扣回环生姿，让人读得欲罢不能。朱见深幼时即为太子，只因父皇被外敌所掳，不两年即被身为皇帝的叔父废黜，在度过几年孤独黑暗的童年生活后父皇归来，再度成为太子，并最后登基。中间起起落落，一群人的命运倏忽而沉，倏忽而浮，这个故事主干本身就有着极为传奇的色彩。更加令人称奇的是几乎伴随朱见深一生的万贞儿，这个比朱见深大17岁的女子，从贞儿姑姑到贞儿姐姐，最后成为朱见深的宠妃，这个演绎了历史上少见的“姐弟恋”的奇女子，也的确是一个可以泼墨的好题材。加上曲折的宫廷奇变和令人眼花缭乱的后宫争宠，这部小说先天性地就有了具有可读性的极大可能。作者以优美流畅的笔墨叙述故事，以一个女性的细腻描摹细节，不时还有自己的人生感悟渗透其间，整部作品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作者却拿捏有度，有张有弛。体现出了作者超出年龄的把握能力。作者注重塑造人物，不仅主要人物浓墨重彩栩栩如生，次要人物也是来来去去交代清楚，合情合理。主要人物以万贞儿为例。从一个贫民家的女孩，到皇宫里的普通侍女；从普通侍女到太子的贴身姑姑；到最后成为一代宠妃。从一个冰清玉洁的小家碧玉到一个机心十足的后宫争宠的胜利者。作者不惜笔墨勾勒典型细节，在典型环境中突出典型人物，人物演变的逻辑线索有因可究有迹可循，读者怜之，惜之，恨之，复又怜之。围绕这一主人公的塑造，作者在其周围设置了一批绿叶，有管事姑姑的关照与提醒，有贴身姐妹的衬托，有敌对面的反衬……在复杂的人与事的历练中，一个风华绝代而心性渐变的宠妃呼之欲出。比如写到对幼年太子的照顾，就写到了主人公自己的与太子差不多同龄的弟弟，一个有过弟弟的女子才会有照顾幼年太子的经验与爱心。比如写到主人公与太子的爱情之前，作者为主人公设置了一位任军职的恋人。正是因为有过令人心醉的初恋，才有后来爱情中的恩恩怨怨，那些期盼中的怨怼，那些纵情中的猜忌，那些和解后的释然，那些深藏心底的不满等等也就顺理成章。那些次要人物的塑造，也可见作者的才情。四位老一代的宫中管事姑姑，分别以梅兰竹菊名之——梅林、兰若、竹影、菊心。几个人性情相投却个性不一，命运也大不相同。兰若是通过梅林与菊心的叙述中出现的人物，早死；其他几位如梅林的老成持重中有对年轻人的理解，竹影与菊心在宫廷斗争中的智慧与对主人的忠诚，包括几个人最后各是各的死法，都交待得清清楚楚，有始有终而笔墨不乱。作为万贞儿对立面的四位宫女，分别名为春早、夏露、秋水、冬雪，春早的小人得志与害人后的早死，冬雪的深藏心底的对立情绪，夏露与秋水的表面应付与不正面对抗，情态各异，各有特点，作者即使是描写这样一些小人物，也摒弃了类型化和表面化的描写，浓淡深浅自有分寸，来龙去脉一清二楚。这些描写人物的工笔，表现出作者对人物性格的有效把握，也展示出作者比较娴熟的写人功夫。一个年轻的作家，写了这么一部堪称比较老到的历史小说，确实值得称道。一片历史的落红，在作者充满才情的笔下艺术地还原，作者的劳动值得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