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达多》章节试读

出版日期:2016-1
ISBN:9787020112331
作者:[德]赫尔曼·黑塞

《悉达多》的笔记-《悉达多——印度之歌》 - 《悉达多——印度之歌》

距今三千年前的佛陀时代,一位婆罗门——古印度最高的精神贵族——从年轻英俊到垂垂老矣,在印度大地上经历了他高贵而又动人的一生。
年轻时的悉达多在师长的教诲下敏而好学,孜孜以求,所有人都从他那里获得快乐和幸福,都坚信他会拥有一个美好未来,但他却由于内心某种不满足而深感苦恼。为了探寻这种不满足的根源,他对自己提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难道创造世界的果真是生主吗?难道就不是那独一无二的阿特曼吗?难道神明不也是像你我一样被创造出来的受时间约束的暂时的形象吗?……何处可以找到阿特曼,它在哪里,除了在每个人身上那最内在的不可摧毁的自我之外,还会在何处呢?而这最后的自我又在哪里呢?”
睿智的婆罗门师长似乎已经把全部的智慧精华传授给他,然而他的精神依然空虚,灵魂无法平静,心灵尚未满足。他和伙伴葛文达踏上了寻求永恒“自我”的道路。
在这条路上,他以自觉的禁欲主义为起点,透过自我放逐和视觉感官享受,最终体悟到万事万物的圆融统一、所有生命的不可摧毁的本性,并最终将自我融入了瞬间的永恒之中。在这个故事中,关于生活的一切可能的状态都被描写得极度饱和,再轰轰烈烈应该也不过如此了。他所放射的无可比拟的激情,他对万事的躬行,和对真理投注的真爱,无不传达着他的生命力和感染力。
求道之初他们来到一群沙门(朝圣的苦行僧)中间,他在烈日的炙烤和风雨的摧残里进行禁欲的冥想,摆脱不了轮回的限制,这宣告着在“物质上”消灭现实自我以得道的失败。此后亲自在舍卫城倾听了佛陀本尊悉达多(不要方,主人公悉达多就是和佛陀同名)宣讲教义,因为发现佛陀是得道的一个活生生例子,所以他越发坚信自己可以询到真谛。但是在佛陀的讲解里,他意识到世间的说教虽已无出其右,却也只是外在规诫,没有包含他所追寻的自我秘密。于是他离开佛陀继续朝圣之旅,但是最亲密的朋友葛文达却皈依佛陀门下。此后在繁华的大城中悉达多结识了名妓伽摩拉,与之产生了一段轰轰烈烈的爱情(伽摩拉在悉达多出走之后育有其子),并且他成为了一名富商。心灵与肉体的享受达到顶峰,却让他对自己厌倦、鄙弃到极点。于是三度离开,他抛弃了世俗的一切,来到河边,想结束自己的生命。在那最绝望的一刹那, 他突然听到了生命之河永恒的声音……在那条河上悉达多历经了曲折的心理变化。
《悉达多》整个故事情节链非常有逻辑。主人公的一举一动,都是由其前一心理动机所驱使,而这些心理动机,又各自紧紧相连,自成一体。
赫尔曼·黑塞在(Hermann Hesse)其为领取1946年诺贝尔文学奖而写的个人简历中这么写道:“1877年7月2日,我出生在黑森林的卡尔夫。我的父亲是一个生活在波罗的海沿岸爱沙尼亚的德意志人;我的母亲的双亲分别是斯瓦比亚人和法裔瑞士人。我的爷爷是一名医生,我的外祖父是一名传教士和印度学研究者。我的父亲也曾在印度做过一阵子传教士,我的母亲则在年轻时在印度生活多年,并在那里从事传教工作。”其家庭环境按他所说是“一幢房子里交错着几个世界的光芒”。(黑塞《魔术师的童年》回忆录)
他年轻时虽是个好学生,但并不安分,曾成功逃离经院学校对学生的折磨。十二岁便想成为一个诗人。离开中学的艰难岁月里,他当过钟表匠学徒,也在书店和古玩店工作…也历经两次婚姻、一战、希特勒暴政和二战…
关于其思想变化,他说:“西方哲学家柏拉图、斯宾诺莎、叔本华、尼采和历史学家雅各布·伯克哈特对我影响最大。但他们对我的影响远远小于印度以及后来的中国哲学。”

正如悉达多缘此踏上朝圣之路一样,黑塞也一直在追寻那个永恒的自我,那是一种超验的、绝对的、完满的存在。悉达多不仅还没有找到阿特曼,而且对另一个自
我,即单独存在于物质世界中的生命个体,也缺乏认识和理解。关于这两个自我的关系,黑塞在1945年5月给一个年轻人的信中做过如是阐述:“我们每个人身上都有两个自我,谁始终知道,其中一个从哪里开始,另一个在哪里结束,他就是不折不扣的智者。我们主观的、经验的、个体的自我——如果我们对其稍加思考——总是变化多端,随心所欲,它在很大程度上依赖于外界,受外界影响。……这个自我教给我们的——如《圣经》中经常讲到的那样——无非是,我们是一个相当孱弱的、固执的、沮丧的种姓。然而,接下来就是另一个自我,它隐藏在前一个之中,与之相融合,但绝不能与之相混淆。这第二个崇高的、神圣的自我(印度人的阿特曼,您将它与梵相提并论)不是个体,而是我们在神明、在生命、在整体、在非我和超我中所占据的那一部分。”
不难看出,一方面,关于两个“自我”的联系与区别并不是黑塞的发明创造,它有着深刻的思想渊源,归根到底,它是西方哲学中长期对立的感性和理性这一基本矛盾在人身上的一种体现。这样的思想是贯穿《悉达多》的主线。
这部小说(《悉达多》)写于四十年前。它是一个出生基督教文化、受基督教教育的人的自白,他很早就脱离教会,努力理解其他宗教,特别是印度和中国人的信仰形式。我想弄清楚所有宗教以及表现在人类身上的一切虔诚的形式中那些相通之处,那些超越一切民族差异的、那些每一个种族和每一个个人都能信仰和尊重的东西。——黑塞
《悉达多》书摘
“悉达多弯腰从地上拾起一枚石子拿在手中。……但是现在我认为:这石子不仅仅是石子,它同时也是动物、神或佛。我不因为它变换的可能性而尊敬它,爱它。而是因为它久远以来即包容了一切万物,而且永远涵摄万物。我爱它正是因为它是一枚石子,因为现在此刻它向我显现为一枚石子。”

“知识可以传授,但智慧不能。人们可以寻见智慧,在生命中体现出智慧,以智慧自强,以智慧来创造奇迹,但人们不可能去传授智慧。我年少时就有过这种疑问,正是我的怀疑驱使我远离教师们。我还有过一种思想,葛文达,你又会认为那是玩笑或只是一种愚蠢的念头,就是说,每一真理的反面也同样真实。比如说,只有片面的真理才能形诸于言辞;事实上,以语言表达或思维的一切都只能是片面的,只是半个真理而已,它们都缺乏完备、圆融与统一;当佛陀世尊宣讲关于世界的教义,他不得不把世界分为轮回与涅槃,虚幻与真如,痛苦与救赎。人别无选择,对于那些要传授教义的导师们来说尤其如此。而世界自身则遍于我之内外,从不沦于片面。从未有一人或一事纯属轮回或者纯属涅槃,从未有一人完全是圣贤或是罪人。世界之所以表面如此是因为我们有一种幻觉,即认为时间是某种真实之物。时间并无实体,葛文达,我曾反复悟到这一点。而如果时间并非真实,那么现世与永恒,痛苦与极乐,善与恶之间的所谓分界线也只是一种幻象。”
“思维和感官同时美好之物,在这两者的背后隐藏着终极的意义,人应同样专心地倾听并联系两者,从中聆听最深处的神秘之音,而不应鄙弃或高估任何一方。”
“ 我无权去评判他人的生活,我只能为自己作出判断。意义与实在并非隐藏于事物的背后,而是寓于事物自身,寓于事物的一切现象。当一个人能够如此单纯,如此觉醒,如此专注于当下,毫无疑虑的走过这个世界,生命真是一件赏心乐事。 人只应服从自己内心的声音,不屈从于任何外力的驱使,并等待觉醒那一刻的到来;这才是善的和必要的行为,其他的一切均毫无意义。 写作虽美,莫如沉思;机智虽美,莫如能忍。”

“他不再追求本质,不再企图在这现象世界的另一边追求自己的目标。当一个人以孩子般单纯而无所希求的目光去观看,这个世界是如此美好:夜空的月轮和星辰很美,小溪、海滩、森林和岩石,山羊和金龟子,花儿与蝴蝶都很美。当一个人能够如此单纯,如此觉醒,如此专注于当下,毫无疑虑地走过这个世界,生命真是一件赏心乐事。阳光的照射焕然一新,树阴的凉爽焕然一新,溪流与蓄水池的气味焕然一新,南瓜与香蕉的滋味也焕然一新。”

《悉达多》的笔记-标准节选 - 标准节选

于是悉达多去拜访富商伽摩湿瓦弥。这是一座富丽堂皇的宅第。仆从们引他走过豪华的地毯来到一个房间。他闲静地等待着这座宅第主人的到来。
伽摩湿瓦弥快步走进房间,这是一个行动敏捷而灵变的人,他头发斑白,眼神精明而谨慎,嘴唇充满渴念。宾主二人朋友式地相互间稍事问安,便拉开话题。
「我听说,」这位商人开口道,「你是一位沙门,一位博学的人,而你却寻求效力于一个商人,那么,你是否因为陷入了某种困境,才来寻求解脱的呢?」
「不,」悉达多答道,「我并未陷入困境,而且我也从未陷入过困境。我是林中的沙门,我曾与沙门一道生活了多年。」
「如果你来自那些沙门,你怎么会不身陷窘境呢?难道沙门不都是一无所有吗?」
「我没有任何财产,」悉达多道,「如果你是指这一点,那么,我当然一无所有。但我是甘愿如此,所以我并不窘迫。」
「可是,既然你一无所有,你如何生活呢?」
「我从未想到过这个问题,先生。在将近三年的时间里,我一直身无分文,却从未想过该靠什么生活。」
「所以,你一直靠他人的财产生存?」
「或许的确是如此。商人也是依赖他人的财产生存。」
「你说得很对,但商人并不白白拿取别人的东西,他是以自己的货物来交换。」
「这似乎是世间的常理。人人都获得,人人都付出。生活就是如此。」
「容我冒昧:如果你一无所有,你如何能够付出呢?」
「人人都付出他所拥有的。士兵付出体力,商人付出货物,教师付出教诲,农民付出稻米,渔民付出鱼类。」
「很好,那么你能付出什么呢?你曾学会了哪些,能够做什么?」
「我会思想,我会等待,我会斋戒。」
「就这些吗?」
「我想就是这些。」
「那么这些有什么用呢?比如说,斋戒有什么用处?」
「斋戒极有价值,先生。如果一个人没有东西可吃,他所能做的最聪明的事就是斋戒。譬如,假如悉达多没有学会斋戒,他今天就不得不找点活儿干,或者为你,或在别处,因为饥饿。所以斋戒有用,先生。」
「说得很对,沙门,请稍等片刻。」
伽摩湿瓦弥走出房门,不一会儿带回一个案卷,他把案卷递给悉达多,问道:「可以读一下吗?」
案卷上是一项售货契约。悉达多目视案卷,开始朗读其中的内容。
「好极了,」伽摩湿瓦弥道,「那么再请你在这页纸上为我写几句话。」
他将纸笔递给悉达多,悉达多写罢并将纸笔交还给他。
伽摩湿瓦弥读道:「写作虽美,莫如沉思;机智虽美,莫如能忍。」
「写得的确精彩,」商人赞叹道,「我们还有许多事可以商讨,但今天我首先邀请你作为客人住在我家里。」
悉达多接受并致谢意。于是仆人们给他送来衣服和鞋子,服侍他沐浴。以后每天如此。这位富商家中一日两餐,丰盛而精美,但悉达多一天只进一餐,而且荤酒不沾。伽摩湿瓦弥常与他谈论自己的生意,让他熟悉自己的货物、仓库和帐目。
悉达多学会了许多新东西;他听得很多,说得极少。他一直记得伽摩拉说过的话,在伽摩湿瓦弥面前从未有过任何奴态。他的举止与气度,迫使这位商人平等待他还要胜于貌似高出他一筹的人物。伽摩湿瓦弥谨小慎微地经营自己的生意,而且常常带着一种冲动和激情。而悉达多则视这一切为游戏,他只是尽力去学会游戏规则而已,对于游戏本身他却无动于衷。
不久之后,悉达多已经参与了伽摩湿瓦弥的部分生意。而每天在约定的时刻,他都会穿上华丽的衣服,足蹬名贵的鞋子去拜访美丽的伽摩拉,并且很快也带礼物给她。伽摩拉善解人意的红嘴唇和纤长柔滑的双手使他学会了很多。
悉达多在情爱方面还只是一个孩子,他总喜欢盲目而毫无餍足地投入爱的深渊。伽摩拉则教他懂得,一个人如果不能付出快乐也就无法得到快乐;伽摩拉教他懂得,情爱中的每一个姿态,每一次拥抱,每一次抚摸,每一个眼神以及身体的每一部分都有其独特的秘密,而每一个秘密都能给知「情」者以快乐,伽摩拉还教他懂得,恋人们在做爱之后应继续彼此爱慕,彼此倾倒,然后再彼此分开,以免产生厌腻和孤凄之感,或者出现玩弄或被玩弄的可怕感觉。悉达多在美丽聪明的名妓身边度过了许多美妙的时光。他成为她的弟子、她的恋人和她的朋友。与伽摩拉在一起才是他现时生活的意义和价值所在,而绝非伽摩湿瓦弥的生意。
伽摩湿瓦弥把重要信件与简单的文书都交由悉达多来完成,而且渐渐习惯于所有重要问题上与他协商。他很快看出悉达多对于稻米和羊毛、航运和贸易只是一知半解,但他的行动却受到了幸福的佑护,而且悉达多远比商人更平和宁静,更加懂得倾听的艺术,因而更能给陌生人留下良好的印象。一次,伽摩湿瓦弥对一位朋友道,「这位婆罗门并非真正的商人,将来他也不会成为商人。他从未专心于做生意。可是他似乎有什么秘诀,成功总是自然而然地降临到他们这种人身上。或许他生来吉星高照,或许他身怀魔法。或许他从那些沙门那儿学到了什么诀窍。他好像总是在玩弄生意游戏,生意从未波及他的内心世界,从未能控制他;他从来不怕失败,他从来不担心生意上的损失。」
那位朋友建议道:「你可以把他为你经营的那部分生意的三分这一赢利归他所有,同时要他承担同样比例的损失,这样,他也许会更热心一些。」
伽摩湿瓦弥接受了这一建议。但悉达多仍旧漠不关心。如果赢利,他淡然处之;如果蒙受损失,他只会笑一笑,道:「噢,这笔交易真糟糕!」
……
商人试图让悉达多明白,他是在吃他伽摩湿瓦弥的饭,结果却徒劳无功。悉达多是吃他自己的:再说他们都是吃别人的,吃大家的。悉达多从不关心伽摩湿瓦弥的烦恼。而伽摩湿瓦弥的确烦恼不断:诸如一笔交易行将失败,一批货受了损失,或者某借贷者好像无力付款,等等。伽摩湿瓦弥无论如何也无法让悉达多明白,怒气冲冲、额上添些皱纹或夜晚辗转反侧会有什么好处。有一次,伽摩湿瓦弥说悉达多已从他那儿学会了一切,悉达多答道:「不要开这样的玩笑。我从你那儿学会了一篮子鱼该卖多少钱,一个人借出一笔款项该要多少利息,这些都是你的知识。但是我没有从你那儿学会如何思考,我亲爱的伽摩湿瓦弥,这一点你最好的跟我学。」
他的确无心于生意,生意运作的目的只是为了能使他有足够的钱送给伽摩拉;而且实际上他从生意所得的钱已超过了他自己的需要。悉达多只对世上那些劳作、烦恼、享乐与愚蠢的人感到非常同情和好奇,一度以来,这些对他仿佛是天上的月亮一般神秘而遥远。他发觉自己很容易与所有人交谈,与所有的人相处,向所有的人学习,因此他清楚地知道有一点把他与世人分离开来——因为他曾经是沙门:他看到世人如无知的孩童,如动物一般地生存,这使他既羡慕又鄙弃。他看到人们不停地劳作,为了金钱,为了微不足道的享乐和无足轻重的荣誉而经受痛苦,华发早生;而对他来说,那些世俗的名利似乎不值得付出如此的代价。他看到人们彼此责骂,彼此伤害;他还看到人们为了一个沙门只会一笑了之的痛苦而悲伤不已,或者为了一个沙门根本感觉不到的丧失而烦恼不堪。
他接受世人带给他的一切。
向他兜售亚麻的商人他欢迎,向他寻求借贷的人他也欢迎。他甚至愿意与一个乞丐待上整整一个小时听他讲述他那些穷困潦倒的经历,而这乞丐实际上比沙门所拥有的还要多一点。他对待富有的外国商人与给他刮脸的仆从或小商贩并无不同。他从小摊贩那儿买香蕉,还常常让他们把自己的零钱搜刮一空。如果伽摩湿瓦弥来找他诉说自己的烦恼,或由于某次交易来责骂他,悉达多只好奇而聚精会神地倾听,同时对他的行为感到惊讶,而又尽量去理解他并且在必要时做些让步;最后则感到厌烦,抛开他去接纳下一个需要他的人。来拜访他的人很多——有的来做生意,有的是来欺骗他;有的来聆听他的教诲,有的企图博取他的同情,还有许多人是来听取他的忠告;而他则给予忠告,表示同情,广赠礼物,有时他还允许自己稍稍受骗。所有这些游戏以及人们玩弄这些游戏所投入的激情占据了他的全部思想,正如他的思想曾为诸神与梵天所占据。
有时他会听见自己心中一个濒临熄灭的轻柔声音在静静地提醒他,在静静地抱怨;这声音如此细微以至于极难觉察。于是他突然清晰地发现他在过着荒谬的生活,他所做的许多事情仅仅是游戏而已。的确,他非常愉快,有时也有快乐的体验,然而真实的生活都与他无缘,并从他的身旁疾速流逝。一个竞技者以球来游戏,而他则以生意和周围的人来游戏。他只是在观察世人并从中自娱,而他的心,他的真实本性却丝毫没有投入。他真正的自我却飘然于遥远的异乡,无形无影,永无止息地漫游,与他的生活彼此隔绝。有时他会对自己的想法感到恐惧,他也希望自己能以真正热切的心情来分享世人孩童般的日常生活;他也希望自己真正参与到世人当中去,真正过着世俗的生活并享受其乐趣,而不仅仅是一个旁观者。
他经常拜访美丽的伽摩拉并向她求教情爱的艺术,而世上万法,尤其在情爱之中的付出与拥有才融为一体。他与伽摩拉交谈,向她求教,给她以劝告并接受她的劝告,她比以前的侨文达更能理解他,她更像他。
有一次他对伽摩拉道:「你很像我,你的确与众不同。你的内心总有一处宁静的圣地,你可以随时退避并在那里成为你自己,我也会这样做。极少人具备这种能力,然而所有人都能够获得。」
「并非所有的人都那么聪明。」伽摩拉道。
「这与你所说的毫无关系,伽摩拉,」悉达多道,「伽摩湿瓦弥与我同样聪明,但他的内心却没有圣地。有些人具备内心的圣地,然而他们的理解力却停留在幼童的水平。伽摩拉,大多数人都像一片片落叶,在空中飘浮、翻滚、颤抖,最终无奈地委顿于地。但有少数人恰如沿着既定轨道运行的星辰:无常的命运之风吹不到他们,他们的内心有着既定的航程。在所有的智者之中,其中有许多是我所熟知的,只有一个人在这方面堪称完美的典范,我永远无法将他忘怀。他就是宣讲正道的乔答摩世尊。成千上万的年轻人日复一日地聆听他的教义,每时每刻都遵从他的教诲,然而他们都只是落叶,他们并不具备如佛陀那样的智慧以及内心的向导。」
伽摩拉注视着他,微笑道,「你又在谈论他,你又有了沙门的思想。」
悉达多沉默下来。于是他们开始进行爱之游戏。伽摩拉熟知这种游戏的三四十种技巧。她的身体正如一匹猎豹或者一把猎手的弓一般柔韧而有力,所有向她求教情爱的人都会学到许多乐趣和秘密。她与悉达多长久地做爱:她先是推拒他,然后诱惑他,继而控制他,为他的熟练而欢喜;最后,悉达多被完全征服,疲惫不堪地躺在伽摩拉身旁。
这位名妓向悉达多俯过身去,长久注视着他的脸庞,注视着他那双已变得倦怠的眼睛。
「你是我所有的情人当中最优秀的一个,」她沉思道,「你比别人更为强壮,更为敏捷,也更为坚毅。你对我的技艺掌握得很好,悉达多,将来有一天,当我年龄再大一些的时候,我愿意与你要一个孩子。可是,亲爱的,你仍旧是一个沙门,你并不真正爱我——你不爱任何人,难道不是吗?」
「也许是,」悉达多疲倦地说,「我很像你,你也没有爱的能力,否则你怎么可能把爱作为一种技艺来从事呢?可能我们这样的人都没有爱的能力。天真的人们能够爱——这就是他们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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