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成年代的日本电影》书评

出版日期:2015-1
ISBN:9787208125848
作者:舒明
页数:456页

人生啊,错过一些细节,就会带着误会走下去了

我创作的原动力只是不断去关心身边的事,而不是要去探讨社会问题……一部电影的力量不足以改变社会的。——是枝裕和《平成年代的日本电影》P.111“人生啊,就像这部电影,错过一些细节,就会带着误会走下去了!”当《步履不停》的片尾曲第二次在耳边响起的时候,悬于脑海中的那块屏幕上,这些字符渐渐显现。这是我得到的启示。至于这部影片的导演是枝裕和是否有意要让人留下这样一个印象,我并不确定。或许吧!因为这个家伙似乎特别喜欢在他的电影里埋下一堆不起眼的线索和细节,等着观众去挖掘和发现,然后回报他一个个会心的笑容。这是我看过的第二部是枝导演的电影。第一部是《如父如子》,时间是2014年夏季,当时之所以看这部影片,不是因为是枝,而是因为福山雅治,我特别喜欢后者主演的《龙马传》。而我之所以看《步履不停》(时间是2015年1月中),也不是因为是枝,而是因为一位朋友的推荐。朋友之所以推荐这部电影,——当然她本人很喜欢,并不是因为她知道我看过是枝导演的《如父如子》,而是因为她觉得我可能会喜欢或者可能会需要这部片子:她知道我那时处在人生的低谷中,心里必定累积了不少需要宣泄的负面情绪,这部可能会让我产生共鸣的影片应该会有所帮助。如果没有这些“凑巧”的因素,我虽然未必一定会错过这部影片,但即便与之相遇,也一定只会发生在未来的某个不可知的时刻吧。那样的话,我就不会于此时此刻在这里敲打键盘了。不知不觉,扯远了。《步履不停》不是一部新影片。它初次公映的时间是2008年,亦即日本平成20年。那一年爆发了世界金融危机,北京依然歌舞升平,我在那个吵闹的夏天回了故乡探亲,家里的一切都好。我的那位朋友则在北京北部的某个村落里从事公益事业,青涩烂漫,无怨无悔。那一年,是枝46岁,若媒体的报导无误,他刚失去双亲不久。出于完全正常的逻辑,是枝的这部影片被归为家庭伦理片。不过,由于“伦理”二字过于狭隘,而且透着一丝隐晦的黑色味道,我更愿意将它归为剧情片。影片讲述的是一个发生在横滨附近某个海滨小镇上的故事:若干年前的一个夜晚,正在海边散步的横山家的长子隼平,救起了溺水的男孩芳雄,自己却不幸身亡。横山家的生活因此而改变:身为医生的父亲恭平,原本希望隼平可以继承和发扬自己的事业,现在,希望泡汤了,他的脾气变得越来越古怪,甚至有些不近人情;身为家庭妇女的母亲敏子,一直未能从丧子之痛中完全走出来;幼子良多则选择远离父母,去大城市打拼……对不起,其实上面这一段只是故事发生的背景,也可以说是故事的主线,而不是影片所要讲述的故事本身。为了戏剧冲突的需要,是枝将故事发生的时间安排在隼平的某个忌日,因为在这一日,失业的良多会带着他的妻子由香里,以及由香里与其先夫生育的孩子淳史,一起回家探亲;良多的姐姐、大学毕业后只工作了四年就失业在家的千奈美,会带着丈夫和两个孩子(姐弟俩)回娘家;大学即将毕业的芳雄也将出现。隼平当然是无所不在的。为了使这个人物更加丰满,是枝创造了另外一个小角色,这个人出场的目的,是为了进一步证明隼平的优秀:他对隼平的母亲敏子说,他的妻子在读初中的时候,曾在情人节送过巧克力给隼平。这个听上去有些无厘头的桥段,在这里似乎十分可信。闭上眼睛,回顾剧情,我惊讶地发现,竟然没有一个人物是多余的。千奈美的两个孩子给沉闷的主色调增添了一抹亮色。姐弟俩带着淳史去欣赏丁香花的那一幕,让我感到纯真和温暖。丁香花的存在,使得一姐一弟的安排似乎比一兄一妹更加合理。他们俩的幸福与活泼,反衬出失去亲生父亲的淳史的拘谨,同时也影响着淳史;淳史似乎更加渴望拥有一个健全的家庭,因此,当小姐姐问他如何称呼作为继父的良多时,他回答说:“跟大家一样。叫爸爸。”尽管在私下场合他还是叫继父“良多”。但我心理清楚,一切只是时间的问题。千奈美从事汽车销售业务的丈夫,引出了“汽车”的线索:他劝良多买一辆车,价格好商量;失业的良多说在东京用不着开车;敏子则在一旁说,她梦到过儿子开车带她去购物;几年后,敏子去世,良多后悔不已,因为他一直没有开车载过母亲。良多发出了自己的人生“总是慢一拍”的感叹。芳雄是一条特别重要的线索。他的出现,让是枝有机会引导观众去思索复杂的人心以及生命的价值。芳雄获救后,每逢隼平的忌日,都会去横山家拜访,表达自己的感激与歉意之情。每次他要离开时,敏子都会邀请他明年再来。这一次,良多当面批评母亲“残忍”。敏子解释说,她不想芳雄这么快就把这件事忘了,而且,如果没有人可以让她去恨的话,她会更难过。这里的潜台词是:难道让她去怪罪天神?或者内疚自己的罪过?敏子确实恨芳雄。这个“罪魁祸首”到访之前,她带着良多夫妇以及淳史去给隼平扫墓,发现墓碑前摆了献花,良多猜测说可能是芳雄献的,敏子则非常肯定地说,芳雄不会做这么贴心的事情。可是,芳雄在隼平灵位前上香时露出的那只被泥土弄脏了的白袜子,却在暗示观众,墓碑前的献花很可能是他献的。几个问题随之而来:敏子真的愿意去了解害了隼平性命的芳雄么?假设敏子注意到“袜子”的细节,并且不再误会芳雄,她会怎么做呢?还会邀请她明年再来吗?当即将大学毕业的芳雄面带愧色,向敏子、良多夫妇以及千奈美等人汇报自己并不光明的职业未来时,隼平的父亲恭平一直背对着他。芳雄离开后,恭平愤愤不平地说,隼平为救这么一个“垃圾”而付出生命真是不值。这句话出自一位事业心极强的父亲口中是十分合乎逻辑的。但这里的问题是:假设芳雄长成为天才,横山家的生活会有什么不同么?来自威严的父亲恭平的厚望与失望,以及出色的兄长隼平的不可替代或者阴影,似乎是导致良多离家去大城市闯荡的原因。是枝让阿部宽来饰演良多这个角色无疑是用心良苦的。是怎样凝重压抑的家庭氛围啊,才能让一个如此高大帅气的人拥有自卑、小气、懦弱的性格?我甚至有过一闪而过的怀疑:发生意外的当晚,隼平是带着怎样的心情去海边散步的呢?恭平的权威是不容否认的,他的担当与事业心是不容否认的,传统日式家庭的继承法则——长子继承——也摆在那里……还是打住吧,细节不够多,不足以得出可信的结论!无端揣测别人的家务事实在是冒昧而愚蠢的。其实,恭平以前好像并非是一个乏味的人呢,——他四十岁左右的时候甚至偷过邻居家的玉米,然后与家人一起其乐陶陶地享用!因此,我更愿意用隼平的去世对他的巨大打击去解释他那似乎有些不近人情的古怪性格。影片中,作为众多线索之一的《蓝色街灯下的横滨》,那首好听的老歌,在某种程度上甚至比“芳雄”还要重要,——敏子一定会同意这个观点。根据她的讲述,她购买这张唱片的时间,是1970年代的某一天。那天,她背着几岁大的良多去“那个女人的公寓”,结果听到恭平在她房里唱这首歌。她不想打扰他,就回家了。次日,她买了这张唱片。在之后几十年的漫长岁月里,她一直在偷偷地听。她是如此的小心啊,以至于恭平自始至终都没有发现!在家人团聚的这一日,她让让良多播放了这张唱片。恭平当时的表情是十分诧异、略有不安的。晚上在他泡澡时,浴室外为他准备毛巾的敏子平静地将这件往事讲了出来。有趣的是,是枝没有让恭平进行解释:我们的导演宁愿让观众无法确认恭平与那个女人的关系。这里留下的问题是:敏子的猜疑与真相到底有几分重合?如果恭平一开始就知道敏子讲述的这个故事,他们的生活会改变多少?恭平与敏子最终是否开诚布公地谈论过这件事,例如,当其中一位即将离世时?生活中总有一些现象(线索)——比如老人的异常言行——具有特别重要的意义,却被我们忽视了。正如影片的一开始,恭平外出散步时,遇到一位以前经常找他看病的邻居老太太。老太太向他抱怨天气太热,还对他说,她感到自己时日不多了,希望死的时候恭平可以在她的身边。当剧情大概推进到一半时,恭平果然接到邻居的求救电话。恭平没有能力救他,于是叫来了救护车。当恭平询问救护人员有关老太太的心跳情况时,对方没有回答他;在以讲究礼貌著称的日本,这是不同寻常的。还有影片即将结束的那一幕:良多一家三口马上要再一次离家,正在车站等车,敏子一反常态地挨个与良多的妻子以及淳史握手,轮到良多时,他大概是觉得很奇怪,就躲开了,这时,汽车进站,挡住了母子俩的身影,所以,母子俩最终到底有没有握手成了一个谜。良多一家上车后,恭平似乎抱怨敏子的古怪引起了儿子的注意,可能会让儿子担心。他们俩是不是对良多隐瞒了一点什么秘密呢?没过几年,他们俩都去世了。这让我想起数年前的一件往事。那一年2009年9月的某一天,我陪父母爬了香山,下山的时候,父亲叹了一口气,说:“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爬香山了吧!”一语成谶。莫非他那时也隐瞒了一些什么?真相有时可能不是我们想要的,有时也可能是我们不愿告白的,尤其当我们面对深爱我们或者我们深爱着的亲人时,更是如此。因此,敏子宁愿独自聆听那张唱片,恭平宁愿保持沉默也不做出解释;因此,我的父亲直至他生命的最后一刻都不知道自己得的到底是什么病症;因此,当我的那位在北京北部村庄从事公益事业的朋友的父亲去看她时,她拒绝让父亲去她居住的地方看看,“因为他看了可能就会把我拉走”。可是,如果亲人们能够彼此了解对方生活的真相,——尽管某些真相可能是残酷的,是不是可能有更多的机会弥补生活中的遗憾呢?我不能确定。人生啊,就像这部电影,错过一些细节,就会带着误会走下去了!电影可以重复观看,而人生,却只有一次。因此,当良多的妻子埋怨婆婆只给良多买了睡衣而没给淳史买,“没有把我们当成一家人”时,我为之纠结,当几分钟后敏子忽然召唤她的儿媳妇,表示要送她一套连女儿都不送的和服时,我真的流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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