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新美术先驱——张聿光》书评

那些即将消失的，却值得我们敬佩的人

“当她不再存在时，我记忆的一半也就不在了；而假如我不再存在时，那么，所有的记忆也就都不在了。是的，在忧伤与虚无之间，我所选择的是忧伤。”——福克纳 《野棕榈》这本书讲了些什么：7月，从社长那里拿到一部稿子《海上新美术先驱——张聿光》，讲述的是20世纪初到60年代海上新美术的代表人物张聿光在文化转型的近现代舞台上曲折的艺术人生。这位西汉谋臣张良的后裔，在那个时代，是新美术学子瞩目的先声人物，当下的一些美术大家里，如徐悲鸿、刘海粟、谢之光、陈抱一，曾与之共事，是他的老朋友，甚至是他的学生，在他诸多的艺术实践中，有作照相背景与舞台背景，早期讽刺画刊于报端，在新美术学校任校长教授，赴东瀛考察留学，又趋西洋画家处研修，复归本土创冶欧斋画风，其间还研发美术颜料的生产。他的学生陈抱一曾追忆：“他的画也最能引起我的兴趣。”这位老先生将他谦逊、高逸的气品融入自己的创作中，留下了非常多的书画作品、篆刻图章。但他身上一切美好的光明纯洁，却在黑暗的年代里成了被侮辱、被损害、被抛弃、被碾碎的正当理由。我为什么喜欢这本书：在遇到这本书之前，我曾读到《读库》的一篇文章，名为“被背叛的遗嘱”，书中作者因一本书《钢琴诗人顾圣婴》而意识到自己的责任：给顾圣婴写点什么。但是却遇到了和本书作者一样的问题：资料难以收集，遇到的回答不是茫然的眼神，就是事不关己的敷衍。于是整个行文就从纪念变为追问：是谁让顾圣婴的声名渐行渐远消逝在历史的风中？这也形成了我的问题和模糊感受。在读到这部稿子后，同样的问题和感受又冒了出来，有了和那篇文章作者一样的责任感：帮那些即将消失的记忆留下痕迹。而且它们会越来越清晰。我为什么推荐这本书给读者：一些细小的原因：这本书传达出的信息：那时的美术大家在做些什么，在用什么态度去做；这本书的成书历时8年，遇到最大的困难就是对张聿光资料的收集，但是憨厚的作者有直心，对资料的考证考订、辨伪求下了真功夫，值得尊敬；看到很多珍贵的图片，认识很多人；这本书会让上海美术专科学校和上海马利画材公司走进越来越多人的视野。最重要的原因：如果没有人看，它就成了全世界最寂寞的书；等待着其他看到这本书的人再以新的形式复活张聿光。附录：采访对象：陈杉杉 本书作者之一采访者： 王卓娅 本书责任编辑（1）为何在众多海上新美术画家中，您找到了张聿光？海上新美术画家众多，而海上新美术先驱则屈指可数，正是先驱往往湮没，几乎成为先驱效应。在近现代美术深入研究中，发现张聿光只是被零散提及，是个破碎的散片，被浮云尘封遮蔽了。他对现代舞台美术有变革和创造，而在民国时期，陈定山说当时人们就数典忘祖了；他是早期漫画的元老，而以后的漫画界几乎把他遗忘；他的绘画在南洋劝业会展出并获奖，历史材料存世极少，后人几乎一无所知；他曾任上海图画美术院院长，而后人只知刘海粟，却不知张聿光；他最早实验绘画用的现代颜料，而现在有谁知道颜料和张聿光的关系呢？于是梳理史料，寻访年事已高的后人，在这过程中不断发现和完整人物，可以说是一项抢救性工作。（2）您被张聿光的什么地方所吸引，要为他写本书？张聿光是上世纪初中国美术转型期的先驱，对美术的诸多方面有重要的启导作用，而在近现代美术史的著述中，这些几为空白，提到的也是语焉不详，张聿光的贡献是20世纪中国美术不应该的缺失。熟识张聿光的陈抱一、徐悲鸿、陈定山等新美术画家，有的因为去世过早，有的漂泊海外，均未能留下详尽的文字资料，而近现代美术史研究也囿于资料匮乏，缺少关注。历史缺失而待补充，这是被吸引的一个方面。其二，张聿光画室名“冶欧斋”，他身处20世纪中国美术转型期，如何冶融欧洲艺术入东方美术之中，是一个值得探讨研究的学术课题，也是对艺术演进个案饶有兴味的观照过程。（3）张聿光的画作，在您看来，与其他画家的作品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张聿光的绘画总体上说，早期吸纳西洋元素，中后期回归本土。有个演进过程，出于身世迁徙和人缘机遇，他早年中西兼修，但在留洋海外的艺术学子不断归来的情形下，他并未专寻西洋路线发展，而更多地转向传承艺术的出新，和冶融欧洲艺术于本土美术的实践之中。（4）在您看来，张聿光的文革经历和之前的成就对比是否是促使老师挖掘其史料的动力？20世纪30年代后期时局的动荡，对张聿光的人生和艺术都有冲击和影响，他更多地关心国家民族的存亡，以极大的热情投入救亡筹赈的艺术活动中。步入新中国，政治运动、社会活动对美术表现形式有一定的规范，从而对艺术语境的关注相对减弱。1960年代“文革”发生，对他的精神和艺术撞击较大，衰年重创以至抱憾而逝。张聿光一生成就主要体现在对中国美术现代转型的努力，他的努力与贡献对新美术运动和新美术教育都有积极的推动和深刻的影响，而这些均对后世有重要的启迪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