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诂学概论》书评

牛教授的牛事

http://gc-daniel-0318.spaces.live.com/blog/cns!B6826F6CF83C99E!3676.entry牛教授的牛事钱玄同先生在北大开创了把文字、音韵和训诂三门课合到一起讲的先例，而钱老的学生魏建功先生则大约是最后一位这么讲课的教授。魏先生上课一般前15分钟就是无边无际的扯淡，15分钟以后讲课，讲完立刻走人。大教授，都这样，文革前这个级别的教授一共也没几个，当时北大中文就不少。学生听不懂，一般是找助教问，可助教也不懂。也难怪，这课确实难，有的本科就听这门课，毕业了还没懂，继续跟着听，研究生读完跟着听了好几年，依然不懂，在学校一边教书一边继续来听，听到副教授都评下来了，还没懂。学生们不懂，助教不懂，看讲义，还是不懂，于是要求老师考前安排一次答疑，魏老答应了。可这一答疑，坏了，学生的问题都把老师淹没了。魏先生有点被问烦了，再有人问，他就反问，你们谁会？没人答应。他突然看到第一排有一小个，据说此人年纪最小，但成绩最好，5年下来只有一次考了4，其他全是5分，这么牛的人，也只敢点点头而已。魏先生终于憋不住了，一拍桌子，说：废话，我都搞了一辈子了，你们这么几天就想懂？版本学大家赵万里先生有一次在清华开版本课，讲到兴头上，随口说了句大话：我敢说，这本书的这个版本，天下就我一个人见过。立刻，俩条子递到了讲台上，写着：老师，您说这书我也见过。赵老先生当时立刻收拾书本，夹包走人，从此不来清华上课。这俩字条来头也不小，一是日后的史学大家吴晗；而另一个，则是横扫清华图书馆，和夏鼐吴晗并称三才子，和曹禺、颜毓蘅一起被誉为“龙虎狗”的国学大师钱钟书四爷评曰：两位老前辈，一个遇到了一群不如他的学生，一个则遇到了俩比他还牛的学生。其实都挺郁闷的，哈哈2:40:47 | 添加评论 | 发送消息 | 固定链接 | 查看引用通告 (0) | 写入日志 | 故事

书齐著《训诂学概论》后

在读这本训诂学之前，我读过郭在贻、陆宗达的训诂学，洪诚的训诂学名头也很响，但是没有机会拜读。但是读过此本之后，觉得现在的训诂学教材（而非学术，学术当然是后出转精）远没有超出本书的水准，甚至于江河日下。第一，齐著通，而今书多隔。齐著或者说民国时期教科书的一大特点是通：打通了任督二脉，四通八达，左右逢源。简单来讲，今天的教科书，往往会有书评，书评往往会指出本书关于某个问题很有创见，譬如郭在贻的训诂学，其第九章“方俗语词”是其特色。其实这种话反过来听，也就是说：除此之外特色不多。齐著则反之，由于此前没有现成教科书可供因袭，因此任何一个章节都是凿破鸿蒙的开创之举，因此也就需要作者的“通”。第二，齐著能够度人，而今书多只能自度。差的教科书抄好的教科书，而好的教科书会提出若干有创新的训诂例子，但是这种有创新的训诂例子，在作者而言津津乐道，在读者而言未必真有多大收获。毕竟读训诂学，不是为了得鸳鸯，而是为了得金针。我读了这么多教科书，只记住若干术语、条例，而且是“记住”的。齐著读过之后，真如黄侃所云：“明其理而得其法，虽字不能遍识，义不能遍晓，亦得谓之学。”第三，齐著客观而有感情，而今书多反之。今人的教科书，多以客观不挟私情相标榜，从而多机械焉，多冷冰冰焉。不如齐著之充满感情。此种感情，源自于对此门学问的热爱，故而每于客观精密的字里行间真情流露。至于文末，则不顾一切干脆释放出来，呼吁读者利用好今天“从前所没有梦见的”条件，“不要辜负时代的赐予”而“来完成训诂学上的伟业”。第四，齐著眼界开阔，而今书多闭门造车。齐著之眼界开阔，表现在对当时“学术前沿”之充分利用上。齐著不仅对古训用功深湛，并且对当时西洋之文法学、逻辑学、普通语言学多有运用，并且反复提示援西人之学说为今后治训诂学之利器；又每引当时考古新发现之甲骨、简牍等以证古字，至于马建忠、章、黄、罗、王，甚至于同辈的沈兼士、魏建功、丁声树的新出成果，也多加引用。而今天的训诂学教材，即便连齐著提出的一些观点也未见得能认真回应，遑论其他。第五，齐著有一以贯之之道，而今书多无。齐著能告诉你训诂学的“枢机”何在，并且在全书中一以贯之、叮咛反复，其苦口婆心宛在目前。正因为有这样一以贯之之道，因此章节安排可以别出心裁：大胆舍弃“形训”，而“音训”列两章；因此敢于大段引文而不避文抄公之嫌：音训部分几乎全引沈兼士《右文说在训诂学上之沿革及其推阐》之说，在该节末还抄录沈文之出处及目次以三致意焉；因此能够评骘前人学说之优劣，对素称精深的段王章黄敢于说不，对陋汉妄宋能抱同情之心理，对当时新出的《马氏文通》一面肯定其贡献一面否定其对古人之讥弹。自然，由于今天的读者（我指我自己）水平所限，这本书里的某些例子稍嫌艰深，而在未学音韵学的情况下作者反复申说的精义不能了然，但这何损于一部伟大的训诂学教材？中华书局于本书成书四十年后再版、于训诂学教材层出之际加印，厥非无因；郭在贻于其著后参考书目举要中罗列同类教材十余部，惟独对此书轻轻下按语曰“这是现有概论性质的训诂书中较好的一种”，亦非虚誉。常州秦某元月十日于五斗斋十一日补记第三四条。又，本书可引为缺憾者：一为全书以简体字印刷。我于繁简体的问题，态度一贯通达，何况本书是“国学入门丛书”之一种。但金石小学类书，应用繁体，无须赘言。尤其本书中有许多例证非繁体不能明，在这些地方，有时候确是用繁体印刷的，但这样一来繁简错见，自乱体例，不如索性全书改以繁体为佳。二为本书所加新式标点错误较多，间有错别字。例如第258页：“王国维《书尔雅郭注》后曰”，“后”字当在书名号内。此种例子甚多。校点不用心，令人遗憾。这次读书，多在车上厕上枕上，不便用笔标识出。好在本书非一次性的读物，下次再读当一一标记，以便读者。